许久的诊脉之後,刘太医又仔细的朝屋内询问了一些赫舍里氏的面向和症状,脸色逐渐开始变得凝重,并且长长久久的一言不发,也一直没有去往宫内给他设置的,书写方子的小案几旁边,书写药方的意思。
他不动,康熙和太皇太后居然还比他更沉得住气,可宁澄澄沉不住气了。
毕竟在她静静等待期间,她可是眼睁睁看着宫女们一盆盆的水端进去又端出来,还闻着鼻尖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呢!
「刘院使,额娘的情况到底如何,您到底准备怎麽治疗?」
终於,宁澄澄忍不住在康熙和太皇太后出声前,率先发问了。
这动作自然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刘声芳也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位大清的嫡长公主,但见康熙和太皇太后都没制止的意思,於是也不敢忽视她的话的份量,略一思考之後,终於还是将身下的官袍一撩,居然对着宁澄澄就直接跪了下去!
宁澄澄:「……」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居然朝着自己一个五岁的小孩下跪,这可把宁澄澄惊的慌忙从坐上起身避让:「刘院使,您这是……」
虽然按理论说起来,她的身份的确是比刘声芳一个五品官员要高,但这事儿哪怕是在古代的宫廷,可也不是这麽算的啊。
「公主殿下请见谅,老臣……老臣无能……」
刘声芳对着宁澄澄原本坐着的地方磕了个头,只四个字,便算是给众人下了赫舍里氏的死亡通知书。
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得到任何上层震怒的待遇,哪怕宁澄澄在针落可闻的宫室之内,已经听到了瓷器轻微崩碎的声音。
「您的意思是……我额娘她……」
在听到康熙捏碎瓷器的一瞬间,宁澄澄福至心灵,忽然明白自己要做什麽了。
刘声芳什麽也没说,只是依然跪在哪里,慢慢的朝着空座椅磕起了头,但谁都知道,这个头,是嗑给谁的。
「怎麽会……」
宁澄澄的声音里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情绪,脚下也软了一瞬,好在她身後的素梅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弟弟才刚出生,他还没来得及学会叫额娘,额娘也没有看着他长大……」
她喃喃自语着,然後不断地摇着头,接着,她的脸上带上了恳求的神色,再次看向了刘声芳,艰难开口:「难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挽救的办法了吗?哪怕……只是让额娘醒过来跟弟弟说说话……」
她一面说着,声音里也有了哽咽。
此时此刻,宁澄澄爆发的这些情绪,虽然有一部分是在演,但确实也是有自己的真情实感在的。
子生母别,她虽然未经历过,可在现代,也采购看过许多类似的案例,虽然理解不了执着为母的女性,但隔着屏幕看到,都每每为这种事情动容,如今真正在现场经历,自然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宫内因为宁澄澄的情绪爆发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片刻之後,太皇太后喟然出声:「是呢,刘院正,这世上啊,最惨之事莫过於子生母别,你若有办法,尽管大胆的说出来,用或者不用,皇帝自己会决定。」
太皇太后的出声,让宁澄澄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想到她的遭遇。
顺治皇帝早亡,她与她的孩子,也算是另类的子死母别了,也难怪她有所触动了。
然後,她在下一刻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坐在她另一边的康熙。
康熙此刻的神情似乎也有点不在状态,不过却在太皇太后说完之後,表情上带上了些许凄然:「玛嬷说得是……朕……亦有同感。」
他的额娘孝章康皇后,也是在他幼年与他相别的,本以为命运已经对他够残忍,没想到到了他的孩子身上,居然……
不过康熙的凄然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他毕竟是皇帝,於是他很快整肃心情,再次问道:
「刘声芳,你确实没有能延长皇后寿命的法子了吗?」
「这……老臣并无……」
「启禀皇上,臣曾听闻,刘院使家中有一秘方,濒死之人服之,可延一日之寿,或可请刘院使给皇后娘娘服用。」
这时,原本一直在旁边跪着,差点被人遗忘的没用的李德聪忽然出声打断了刘声芳原本准备推辞的话语,直接把对方推上了风口浪尖,此言一出,康熙立刻目光一利,看向了刚刚脱口说出拒绝的刘声芳,这让刘声芳瞬间额头见汗,连忙匍匐在地。
「回皇上,老臣家中确实有此类药丸,但皇后娘娘此时并不一定非用不可啊,臣恳请太医院的其他同僚再来给皇后娘娘诊治,也许皇后娘娘可以陪着皇上公主阿哥们更长的时间,大可不必急於这一日之机啊……」
刘声芳言语虽急切,倒也句句恳切,可惜他的心思,连年轻的康熙都瞒不过。
「你是担心皇后用了你的药,去了之後,朕会治你的罪吗?」
康熙表情严肃,但语气却开始变得柔和,
「你放心,药,你只管拿出来,用不用,那是朕的事,关於送药,朕,会给你写道免罪的圣旨,不过这功,朕也不会给你记,道理,你是清楚的。所以,刘声芳,你……是否有药呢?」
康熙轻飘飘的揭过了他的欺君之罪,继续要药。
「老臣……有药。」
刘声芳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锦缎包裹着的小盒子,双手奉上,康熙身边的李德全忙上前接了,转身放在了康熙和太皇太后中间的小炕桌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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