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上来了,庄齐拿头抵着车窗,一路都在打瞌睡。听见哥哥发了话,也没注意说的是什麽,她懵懂地睁开眼:「。。。。。。嗯,就到家了?」
前面辛伯都笑了:「还没呢。齐齐,你再睡会儿。」
庄齐不敢再睡,她的眼睛望向她哥,尽可能地坐直了。
昏暗光线里,唐纳言搭膝坐着,只看得见他鼻梁高挺,下颌利落,至於是什麽表情,庄齐探不出个究竟,但估计不怎麽好。
她放软了音调,带着一点讨好说:「哥,要不你再问一遍?」
唐纳言哽了一下,也懒得重复刚才的废话了,反正得到的也只有搪塞。他把手边的西服递给庄齐:「我说路还长,你要睡就披着点衣服,别着凉了。」
在已经做错事的先决条件下,庄齐不敢再拒绝任何要求。
她双手接过来,很乖地穿在了身上,酒精让她的脑子短了路,被哥哥的外套裹住以後,她闻着那股温柔香气忘了形,又深深地丶用力地嗅了一下,把头靠在软垫上,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静谧的车厢内,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唐纳言,忽然感到有些晕眩。
庄齐那一口像真切地嗅在了他身上。
也许妹妹没别的意思,只是闻到了锺意的气味,但他却因此发烫发热,沉闷的胸口被心跳鼓噪着,耳根子悄悄红了。
唐纳言别开脸,剥开一粒衬衫扣子时,大力地吞了下喉结。
京里的秋天太干了,连夜晚的空气都这麽燥热,燥到他不舒服地去摸烟。但这是在车上,家里小妹妹还睡着,怎麽好抽呢?
他已经伸到中控台上的手又缩了回来。
唐纳言左手搭着右手手腕,一并覆於膝盖上,不像往日松弛的样子,倒像是在互相压制,好让自己保持这个状态。
总之冷静克制一些比较好。时常反思自省,才不会出什麽乱子。
至於是什麽样的乱子,他心里也没数。
左拐时,辛伯为了避让一个行人,车身稍微摆动了下。
已经睡熟的庄齐闭着眼,身体在惯性作用下歪倒了,栽在她哥哥怀里。
唐纳言一愣,因为刚才不正常的反应,一时倒不知道怎麽办了。他缓了缓,吐出两口紧绷的呼吸後,才伸手抱稳了她,是怕她再翻到座位下面。
他的掌心不可避免地蹭到妹妹的手臂上,冰冰凉,光滑细腻。
就这麽一点凉意,就让唐纳言浑身不适,他倒不冷,反而越来越燥。下一秒,他胡乱地扯过车上的毯子,松松包住他的妹妹,仿佛给这层兄妹关系,又加上了一道保险。
庄齐睡得沉,柔白的面颊上晕着一层淡粉,娇润的嘴唇在梦里微微张着。她的脸贴在唐纳言的黑色衬衫上,舒服地蹭了两下。
唐纳言扶稳了她的头,借着窗外漏进来的一点灯光,垂眸静静看她。
庄齐小时候身体不好,十多岁了还总是发烧,一到换季就闹病。不知道多少个深夜,他都是这样抱着发热的妹妹,奔波於家和医院之间。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睡在自己身上,小脸烧得滚烫,一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迷糊地问:「哥,今天让我睡你房间吧,好不好?」
对十岁出头的庄齐而言,哥哥的卧室里满是浅淡温柔的气味,是最令人安心的地方,她对睡在这里有执念。半夜做了噩梦,自己爬到他的床上,缩在哥哥怀里,很快就能再度入睡。
唐纳言很严厉地教训过她多次,不可以再这样。
但一到妹妹生病,她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用柔弱可怜的声音央求他,唐纳言总狠不下心摇头。不记得多少次了,他把庄齐放到他的床上,自己从外面搬来一把椅子,静静坐在旁边守着她,等妹妹睡熟了,再去榻上眯会儿。
庄齐过分的依赖和眷恋,曾一度令唐纳言觉得头疼。
他也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应该怎麽做,才能教会妹妹清晰地划分出边界,什麽事能够偶尔为之,哪里又是一根红线,绝对不能踩。
严格说起来,他自己做的也并非十全十美。
时常觉得妹妹天真可爱,就忍不住把她抱在膝头。看书也好,喝茶也好,都要把她带在身边,稍微分别一刻,他就不那麽心定了。
要是那个时候小齐懂事,也像现在一样伶牙俐齿的,大概会质问他:「哥,你所说的界限就是这样吗?」
可等到庄齐上了大学,情况好像突然转变了。
变成如今这样,七分的礼貌里有五分都是疏远。
车子开进大院时,庄齐还是没醒,因为靠在哥哥身上,反而睡得更熟了。
辛伯停好车,回头看了一眼:「这怎麽办?把齐齐叫醒吗?」
唐纳言轻摆了下手:「您先开门,我把她抱回房间。」
他抱着庄齐下车时,怀里的女孩似乎有感应,头转了下,发出一句极短的梦呓後,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院子里的夜太静了,庄齐在梦里叫的那声哥哥,就那麽钻入他耳中。
她的声音很轻,又很黏,像春天被细雨打湿的杏花,从枝头掉下来,落在过路行人的面颊上,一下就粘住了。
唐纳言抱着她的一双手僵了僵。
他低了低头,鬼使神差的,也轻轻嗯了一声,做梦一样。
他把庄齐抱上了楼,放到她卧室的床上,又替她掖好被角。好久没做这些事,唐纳言还有点恍惚,以为回到了过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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