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色多变,上朝时乌云阴沉,待到散朝时,细而急的雨丝,纷纷落落,洒在巍峨的宫阶之上。
众臣的马车官轿皆停在朝门外,小厮下人又不得擅进宫门,虽有太监送行,但带了雨具的大臣还好,未曾带雨具的,便只能用袍袖遮掩,匆匆走下玉阶。
崔漾望着在雨中未曾撑伞,独自走下宫阶的谢璧,有些纳罕,凑上去打趣道:「我没看错吧,也有谢大人淋雨的一日?!」
杨翰也笑着道:「是啊,我记得但凡有雨,你必定事先带伞,简直比钦天监算的都准,今日怎的也不曾带伞?」
谢璧白皙温润的面庞在雨水洗濯下愈发清隽醒目,他望着前方雨幕,脑海里浮现一幕幕江晚月递伞给他的画面。
「夫君不晓得吗?若是池中鱼而皆出,便是降雨前兆,每次航船之前皆是如此观测,极准的。」
「家中有妻有池,看来我再也不必淋雨了。」
之後每次出门,只要她递来伞,十之八九,京城会有一场降雨。
谢璧抬眸恍然,他已许久不淋京城的雨了。
崔漾和杨翰对望一眼,谢璧神色恍惚,他们正准备说话,忽见管事太监举伞跑来道:「谢大人,那几个小太监去送旁的大人了,没留意您……您没带雨具,奴才亲送谢大人一程……」
谢璧摇头,低声又坚决道:「不必劳烦。」
他越过友人和那太监,独自缓缓走下台阶,挺拔清朗的背影渐涅灭在雨幕水汽之中。
第29章第29章
因了江晚月的让步,这次过渡甚是平静,毕竟有实实在在拿到手里的利益,众人的心也渐渐安稳。
刚接到客船没几日,江晚月便将中等客船五十人的削减为二十五人,六十人的削减为三十人,腾出的空间则建厨屋生灶炉,供给船上餐食。
待到船厨建好,再请上几位厨娘跟船,以後客人上船,不必自带乾粮,船上即可用餐。
此事一出,刚被安抚好的众船员又撂挑子了:「若按之前的法子,一船能有五十人,每个人十文钱,便是五百文,就算如此,我们都赚不了多少,如今将五十改为二十五,转眼间少赚一半银两,岂不是更要断我们的生路吗?!」
凭空少了一半钱,船工一个个心如刀割。
英哥也瞠目结舌,和秋璃一起劝江晚月道:「姑娘,客船本就利润微薄,若是再缩减了客舱数量,那可真无多少利润了。」
「为何利润微薄?」江晚月抬眸,淡淡道:「客舱本就狭小拥挤,客人在船上颠簸不适,再加上吃食短缺,怎会有人来坐船呢?」
如今坐客船的人除了少量客人急着赶路或赴京赶考,大多都是因为水上客船利薄价低,但这也让船舱利润微薄,也并无提价可能。
江晚月望着浩浩而过的江水,思索着道:「若不能提高客价,就算我分给他们再多,和货船两相对比也甚是悬殊,再加上我是女子,时日一久,他们仍会生出怨气,想着早日去货船。」
这话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英哥却缓缓皱眉:「姑娘,咱们永州只是个小码头,但凡有些钱,都去潭州坐船去了,减少船舱确是会舒服不少,可……小小的永州,又有多少人肯真真正正多花银子呢?」
「这些时日我们日日去江边,你们也瞧见了。」江晚月沉吟道:「我们如今的客源主要是进京的学子,永州学子年年进京的都不少,其实水路北上是很便捷的,比陆路换车换船要方便,永州客船甚少,永州学子才会先转去潭州坐船,我们将船改良好,定然不愁生意。」
江晚月也反反覆覆思索过多次,船上能改良的除了空间,还有便是吃食。
船上颠簸,又无可口餐食,客人只能随身带些乾粮裹腹,谁回想起船上的经历都是大摇其头。
阿文和笛儿听说江晚月从京城回来,都来帮忙,她们一句未曾提起江晚月在京之事,只热切的帮江晚月打理秦家船事。
江晚月向两个好友道:「你们可知晓什麽好吃的店?我想寻些周遭人称道又稍隐蔽的小店厨子,让他们每个月轮流来船上做店中的餐食。」
阿文和笛儿相视一笑道:「从碧胧峡到永州,大大小小的店我们都吃过不少,这个忙能帮上。」
江晚月忍俊不禁:「我就晓得未曾找错人。」
在阿文和笛儿的帮忙下,厨子也很快都找齐了,江晚月试了菜,选了满意的几个留下,让他们轮流跟船。
改建好的船分为前舱和後舱,前舱上客休憩,後舱生厨做饭,船员休憩,从前的舱房不过一张床,如今却甚是宽敞。
船和人都齐了,江晚月还想办一场开船宴。
秦朗知晓後,笑道:「不愧是我孙女,想当初我手里也只有几个独木舟,若没几分胆色手段,能有今日成就吗?」
秦朗暗中吩咐王叔相助江晚月,凡是客船有关事宜,一切以江晚月之意为准。
开船宴定在了八月十八,天色明净,水波澄澈,十几个改造後的客船首尾相连停在岸边,船周饰以垂幕,船梁悬了灯笼,厨子们在船中做好菜食,直接呈在船厅中,船厅的四条桌子长约三尺,皆顺次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一时香气满江。
只需三十文,便能登船用膳。永州做生意的人不少,他们被秦朗暗中邀请而来,还有一些家有薄资又喜好新鲜的年轻人,也纷纷上船尝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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