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掩失望,犹不死心,“大公子,真的不可以吗?”
莹玉般的脸,恰比最为上等的明珠,招惹着贪心掠夺的人。澄净的眼眸,如盈满秋水,看人时静静无波,却有着可见底的清透,似一面明镜,乞怜着别人的照影。
谢玄突然觉得他不应该这里,他对这个林四委实是过於抬举了。
正如祖母所说,太过抬举一个人,反倒会生出野心和不甘。若非他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完全可以直接用银子抵掉人情,而非与之纠缠。
“你若要钱财,尽管开口,但婚姻之事恕我无能为力。我非冰人,亦不是你父母,我无法决定你的姻缘。”
“你是少师大人,你还是谢家未来的家主,为什麽不可以?”
她没说的是,他还是汝定王的外孙。多重身份加持,若想帮一个庶女摆脱家族所困,应该不是什麽难事。
不是他说要还人情的吗?
不是他说但有所求,皆可告之的吗?
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谢玄不再看她,声线淡了几分,“林四姑娘,你应知这不可能。你是林家的姑娘,我再是欠你人情,也无法替你做主亲事。何况如你所说,你嫡母刻薄,便是不让你做妾,也是所嫁非良人。既然如此,入我谢家为妾对你而言,反倒是条活路。”
这话也没错。
以谢家的门风,就算是个妾室,也能安稳过日子。哪怕是嫡母和嫡姐想要她的命,也有这位大公子代为抵挡。
但是她还是不愿。
“大公子,你不是说我若有所求,皆可直言吗?我还以为……”
“我欠你人情,当还以同等人情,而非任你信口开河。”
原来他认为她是在信口开河,那麽他所谓的皆可直言指的又是什麽?
不等她细琢磨,他已给了她答案。
“钱财之物,你尽管提。若是性命攸关,我也可护你。”
这会儿秋风阵阵,她原本出过薄汗的後背生出凉意,凉意似一张巨大冰冷的网,将她的身体牢牢裹住。
好凉,从身到心的凉。
若是连谢家未来的家主在欠下人情的情况下都不愿插手林家的家事,那世上应该再也没有人,也没有机会为她所用。
她渐渐冷静,心知是自己在强人所难。她是谁啊,人家堂堂少师大人,谢家未来的家主为什麽会为了她一个别家的庶女,而劳神费心思。
是她太过强求了!
站在他人的立场来看,谁也不愿意趟别家内宅中的浑水。何况林家的浑水更浊,既恶心又刺鼻。以谢玄之清正矜贵,应该最是避之不及。
不远处一大一小的两人玩兴正酣,孩童至真欢快的笑声不绝於耳。分明不久之前,她也体会到久违的快乐,却在转瞬之後消失无踪。
也罢。
无论如何,她还要活着,保命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这位谢大公子承诺过会护她无性命之忧,如今又表示可用钱财抵人情,也算是有了两项最基本的保障。
但人情还要用在刀刃上,暂时她还没想好。
“大公子,是我逾矩了。”
她没再执着坚持,谢玄却未觉有轻松之感。
“我答应过你,会保你周全。至於你那嫡姐,倘若她意欲败坏我谢家门风,我定会追究。以你之貌,得二郎宠爱不是难事,你精通算会之术,在二房也有立足之本。你是贵妾,可亲养子女,只要你安守本分,我谢家必让你一生顺遂。”
这位大公子还真是懂得人心,会说话。不管是对自己的堂弟们,还是对她,思想工作都极其的到位,难怪年纪轻轻便能居少师之位。
她自嘲地叹了口气,“大公子的好意,我都知道,但我可能不会有孩子。”
谢玄闻言,看向她。
未出阁的姑娘家,哪怕再是要强张扬的性子,也不会这般求人替自己保媒,更不可能淡然自讽地说自己不会有孩子。如此直言不讳,是全然信任他,还是别有深意?
“谢家不是你们林家,後宅之中或有龌龊,但绝对不会有残害子嗣之事发生。我答应保你周全,便不会让人害你的孩儿。”
林重影面上的自嘲之色更甚,她摇了摇头,“大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不想要?”
“是。”她抬起头来,望着府外的方向。“我嫡母和嫡姐只想让我替她们保住亲事,她们不可能让我在谢家享福。若是我所料不错,在我进谢家门之前,必会有一碗绝子汤等着我。倘若没有,我也不会生孩子。庶出的苦我自己尝尽也就罢了,我绝不会延续给我的後代。”
“我谢家门风清正,便是庶出,也大有可为。”
“大公子,你不是庶出,你如何知道他们大有可为的背後,当真没有痛苦和心酸吗?”
这话谢玄没有办法回答,他的确不是庶出。
<="<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