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自是不会说什麽,招呼着林老夫人和纪老夫人。
几位老太太平日里都有往来,凑在一起不是讲古,就是说起城里最近发生的事。言笑晏晏之时,孟氏姗姗来迟。
她一来就告罪,说是自己忙得脚不沾地,还请大顾氏原谅则个。“媖表妹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这养孩子处处劳神,半点也不得闲。”
众人听到这话,神色都有所变化。
谁都知道大顾氏没生孩子,今日因着过继女儿而庆贺。哪有人一来就拿这事戳人的心窝子,摆明是故意膈应人。
孟氏却还嫌不够,又对林重影道:“你如今认了媖妹妹当娘,以後记得好好孝顺她。她和我们这些生养过的人不一样,但这不能怪她,她也是命不好。”
林重影像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机锋,疑惑地看了她,又看看大顾氏,道:“三表舅母说的没错,我母亲和你确实不一样。你生养孩子劳神,事事操心,瞧着比旁人都要老些。我母亲没生养过孩子,看着还像个大姑娘。”
这话一出,孟氏的脸色十分精彩。
偏偏林重影仿佛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麽不敬的话,表情无比的真诚。
大顾氏含着笑,目光欣慰,这种遇事有女儿替自己出头的感觉,可真是太好了。她摸着女儿娇嫩的脸,道:“你三表舅母有句话说错了,我不是命不好,我是命好。有你祖母护我,你父亲敬我,还有你孝顺我,我很知足。”
这个女儿啊。
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谢老夫人对林重影方才的表现也很是满意,这孩子知道护母,还言之有物,怼了人还让人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妙得很。
她对林老夫人道:“老妹妹,当年我就知道,我家媖儿给你做儿媳,保准不会有错。”
林老夫人也是识趣的人,也跟着表态,“我们林家有媖娘这个儿媳,才是祖坟冒了青烟。”
没有人在意孟氏,哪怕孟氏的脸都掉到了地上。就连她的丈夫谢清澄,也没有看她一眼,反而频频往大顾氏这边看。
大顾氏低声对林重影道:“你今日真是给我长了大脸。”
林重影也不扭捏,回道:“这是应该的。”
母女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隔着好几人,谢玄望向她们。
若是不知情的人初见,谁能看出她们是毫无血亲的母女,又有谁能猜得到她们相识不过两三日,便已亲密融洽。
祖父曾说过,朝堂与後宅,本质一样。
“後宅女子若放到朝堂中,或是争权夺势,或是勾心斗角,或是韬光养晦,手段虽不一,目的却相同。玄儿,搅动风云之人不可怕,顺应风云之势而为者,才是真正的大才。男人身在前朝,若後宅不稳则不能专心,你当切记。”
他谨记祖父说的话,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他要的是立於朝堂之上,以治国济世为己任,心无旁骛不受任何人影响,顺应风云之势而屹立不倒。
但此时此刻,他却为了一个工於心计,惯会装可怜装傻的女子动摇本心。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在纵容自己。
这不可以!
“大表哥,我敬你。”
他一抬头,看到林重影不知何时近在眼前。
林重影已经由大顾氏陪着,以茶代酒,敬了一圈,从谢老夫人到林家的叔伯婶娘。依照礼数,同辈人不需要敬酒,但他不一样。他不仅已经在朝为官,还是谢家下一代家主。所以这杯茶,林重影要敬。
他没说什麽,举起酒杯。
纪老夫人几杯酒下肚,被壮出了一些胆气来,有心想试探一番,遂趁着酒兴感慨,“瞧瞧这两个孩子,真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看着都让人心生欢喜。”
金童玉女四个字一出,莫说是其他人,林重影自己都变了脸。
一个谢三就给她招了孟氏这个仇家,若她影响到谢玄的风评,那她岂不是等同於和整个谢家为敌。
“老夫人说笑了,我哪能和大表哥相提并论。大表哥是观音座下的金童,我不过是匍匐在观音神像前的寻常信女罢了。”
“这孩子真会说话。”纪老夫人丝毫不觉自己说错什麽,笑着和谢老夫人打趣,“长得好,心思也巧,是个好孩子。”
谢老夫人但笑不语。
林重影见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於落回原处。她以为只要谢老夫人不说什麽,别人就不会说什麽,这事也就过去了。
哪成想,居然真有不放过她。
“影表妹抬举,我亦寻常,也不过是菩萨神像前的信徒而已。”
“……”
她欲哭无泪。
这位谢大公子是不是喝多了?
什麽信女信徒的,听起来和金童玉女有什麽区别。
“大表哥谦虚,照大表哥此言,世间男女皆是寻常,无非是信女信徒尔。”
“影表妹所言,不无道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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