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朝对方打去,「你挡着我光了。」
护卫无辜地往旁边让,露出身後的少年。
许是他们这边动静太大,少年终於再次将视线移过来。
那是一双故事感十足的眼睛。
乔良书读得没其他兄弟多,一时间形容不上来这一刻的感觉,非得说和少年对上目光时的感觉,那就是心口闷闷的,堵得慌,像塞了一团泡水的棉花一样,让人喘不上气。
少年眼睛里一丝光都没有,他的睫毛很长,但也不足以挡住光亮。明明有光投射进去,可他眼睛里好像藏了个无底的深渊,光进去,顷刻间被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睛里尽是尖锐与犀利,有着极强的攻击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时刻警惕着,时刻预备着下一场猛烈的扑咬。
充满过激情绪的眼睛,却无端给人悲伤又绝望的窒息感。
他绑缚着镣铐,手无寸铁,遍体鳞伤,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儿,也能叫那些成年的守卫们严阵以待,不敢轻视。
乔良心思敏感细腻,不由自主露出难过的神情。
谢昭凌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厌恶地偏过头。
装腔作势。
「五十两!」乔姝月松了口气,数钱数得小手黢黑,「竟然还能剩下一点。」
她满意地笑起来,将剩下的银子收进荷包里,抬手把猛哥招来。
「我这儿还写好了交易的契约,这钱交到你手上,咱们就两清了。」
「对了,他的身契你得先交出来。」
乔良回神,慌张地按下姝月的手,「二哥这儿有钱,用二哥的,快把你的小金库收起来。」
「二哥,我买下他,他就是我的了。」乔姝月认真地说道,「只有我,你明白吗?」
说她霸道也好,占有欲强也好,总之她不放心把他交到别人手里。
乔良微怔,不可思议地道:「你是要他进你的院子?!」
本以为买回去做些粗活丶给个活路就是,没想到她竟想把人带在身边!
能进木兰院伺候的,无一不经过层层筛选,整个木兰院这十年里也就只李护卫一个男子。
「不行不行,这如何使得,绝对不可!」
光是来路不明这一点,就已经够让乔良头疼的了。让他想想办法悄悄把人塞到不起眼的地方,或许他还能办到。
乔良语气严肃:「母亲不会同意的。」
乔姝月眸光黯淡下去,「没关系,这事之後再议。反正,反正我愿意为他花钱。」
乔良:「……」
这话像极了富家公子对花楼头牌一见锺情,哭着闹着也要花钱为人赎身。
他妹妹染上脏东西,神志不清了。
乔家侍卫朝猛哥伸手,猛哥尴尬地笑了声,「小贵人,您说笑,这罪奴哪有身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