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压根不敢看是谁,吓得直接跪倒,急声求饶,「大侠,饶命啊!」
来人并不吭声,一手挑帘子朝内望,见到姒夭与甘棠抱作一团,发髻散乱,楚楚可怜,分明两个娇柔女子,却轻轻喊了声,「殿下——」
声音熟悉,姒夭愣住,挑眼往外瞧,火把跌落,燃起红海,一片火光之中是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目星眸,皮肤白净,倒像个书生似地,只是眉宇间天然一股英武之气,所望之处,令人生寒。
她竟认识,乃兄长公子涵的贴身暗卫风岚清,当初涵被父皇送到安国为质子,跟着去了对双胞胎侍卫,哥哥叫做风岚茗,弟弟便是眼前人。
他们其实也没见过几面,没想到这会遇见。
简直老天眷顾,风家兄弟身为楚国最好的侍卫,武艺超群,年级轻轻便名冠全国,别说一夥土匪,就算来了齐国的士兵都不怕。
姒夭禁不住喜上眉梢,「风侍卫,怎麽在这里!」
甘棠也呆呆地偷瞄,还以为在做梦。
风岚清侧身进入车内,里面太狭小,没法施礼,只好拱手,「殿下,说来话长,属下奉公子之命来接公主,适才碰到山贼,让你们受惊了,属下已经处理掉那帮人,还请放心。」
「有风侍卫在,我还有什麽不放心。」总算魂魄归位,直起身子,「兄长在哪,安国吗?」
风岚清摇头,「不,公子如今在齐国。」
「齐国!」
楚国才灭,国君生死未卜,公子涵便是楚王室唯一的正统,这会儿入齐,和找死没区别。
看姒夭满面震惊,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风岚清先吩咐车夫前行,交代完路线又退回来,理了理身上潮湿的衣襟。
「殿下,公子此去齐国,乃齐国上卿派人请去,前几日才出发,路过羽国接到信,说有人发现公主在此处,公子便派属下一探究竟,岚铭护送公子继续赶路。」
「居然往最危险的地方去。」姒夭喃喃自语,「难道不能半路逃掉。」
声音虽小,风岚清也能听见,他自小习武,狂风骤雨中依然耳聪目明,并未吭声。
姒夭脑子转了圈,猜到其中原委。
定是涵怕牵连安国,这个哥哥自小温顺,办事左思右想,仁义道德礼智信全照顾到,纵使天下人负他,也不负天下人,但安国国君何尝考虑过盟约,不过墙倒众人推,上辈子说杀就杀,为讨好齐国无不尽其能,真傻!
目光落到一言不发的风岚清身上,想探内情又噎住嘴,做暗卫之人素来死心眼,对方更是沉默寡言第一人,以前就听说风家兄弟都是锯嘴的葫芦,火烧眉毛也不吭声,问也白问。
齐国肯定躲不掉要去,再说她也不放心涵,可若以楚国公主的身份,难保不重蹈覆辙。
「风侍卫,你来找我,除兄长还有谁晓得?」
对方摇头,「无人。」
她安下心,轻声嘱咐,「这就好,等咱们入齐,还请风侍卫替我隐瞒身份,万事小心为妙,齐人素来狡诈,我怕——」
顿了顿,忽地想起刚才对方的话,张大眼睛,「你刚才说谁让兄长去?齐国上卿,哪个上卿——」
「丰上卿,丰臣。」
左右也就这个人,一肚子鬼主意,能把全天下都算计进去,涵落到丰臣手里,前途未卜,她更不能坐以待毙。
只是这样一闹,她想去郑国交回琉璃璧的打算落了空。
夜山秋雨,越来越冷,时不时有雨滴飘入车帷,打在脸颊,激起一层寒意,姒夭与甘棠躲在棉衣下,困得打盹。
身边多了风岚清,至少不用提心吊胆,姒夭打着哈欠,瞧小丫头已经靠上华杆睡熟,也开始眼皮打架。
迷糊中肩头一暖,似云朵拂过脖颈,她觑眼瞧,见风岚清正将狐云肩披在自己身上,她推了推,「不用,天气这麽冷,你也小心。」
对方愣了愣,都说公主娇纵,没成想会如此,惊奇转瞬即逝,恭顺地回:「属下身体好,还望殿下不嫌弃,暂时取个暖吧。」
暗卫为了主人,命都随时奉上,何况一个云肩,姒夭明白,也不为难他,笑了笑,歪头倒在柔软狐毛上,「风侍卫熏得什麽香啊?」
「薰香——」对方摇头,义正言辞地回:「属下从不用香,香气太盛,不利於隐匿,是暗卫的大忌。」
眉尖紧蹙,如临大敌,「公主若闻出气味来,属下以後可要留意。」
「不,不——」姒夭又打个哈欠,摆摆手,「别紧张,我是离得近才发觉,别人根本闻不见,香气淡雅,很像萱草,书上说北堂幽暗,可以种萱,就是那个萱草。」
她半闭眸子,红唇微启,稀里糊涂也能说几句好听的词来,若与公子乐与丰臣那类才子比,自然是班门弄斧,但与一个自小习武的暗卫来讲,也有些突如其来的惊艳。
「萱草忘忧,食之乐来,想必风侍卫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说着唇角旋出个笑涡,声音越来越低,马上就快沉入梦中,「你别担心,我啊,是个小狗鼻子,才能闻出来——」
风吹过帷裳,白色狐毛抖动,一阵寒风,他连忙坐到风口,回头瞧她凌乱发丝终於安静下来,指尖动了动,想将那几缕不听话的青丝别到耳後,终是不敢。
他望着她,往事如烟,从小进宫,一直守在公子涵身边,也曾与公主短暂相见,但从没这般看过她,身份自是悬殊,更由於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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