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女扮男装也罢,到底还是女儿家,芸霁的年纪不小,过几年也该出嫁,定的是燕国世家公子,据说一表人才,可俩人从未见过面。
燕国紧邻齐,亦敌亦友,需要拉拢,姒夭上辈子离世时,对方还未出嫁,不觉跟着凄凉起来。
她也好,芸霁也是,还有传旅里的锦夫人,哪一个做得了主!若想过得好,只有不嫁人,狠下心,重获一世必要自由自在。
姒夭与甘棠在冬日祭祀出尽风头,人人都知丰家收了两个貌美婢女,乃丰上卿将来的枕边人,先养在老夫人身边。
齐子鱼仍不死心,寻思对方还能两个都收,不得留一个给自己,想上门讨,被祖母厉声呵住。
「省省吧,丰家什麽地位,与雪家早有姻缘,节骨眼上还纳人,不管姐姐还是妹妹,都不要去招惹。」
子鱼心里不服,也只能住手。
传闻满天飞,没多久便到了雪国。
雪姬在家坐不住,不吃不喝闹脾气,父母来劝,王公贵族有侧室也平常,话虽如此,心里却别扭,尤其雪伯赢。
他之前许诺带雪姬去齐,刚好有个由头,所谓敲山震虎,先在齐国住下,看丰家能闹出什麽风云。
很快带雪姬出发,住在齐都东边自家的屋子内,以前他一个人在齐游学时,多与太子清作伴,如今带上妹妹,需独自居住。
雪家兄妹来齐,丰家很快下帖来请,日子订在立春前。
姒夭光明磊落,又不会真嫁丰臣,还不如上官夫人操心。
「桃姜,你过来。」
老夫人把她拉到身边,慈眉善目,「你在我身边的日子虽短,但我十分喜欢,听说了吧,雪家女公子明日登门,必要见你,但不用怕,她虽出身贵胄,性子娇纵,绝非坏孩子,如果说上两句,也不要往心里去。甘棠那丫头沉不住气,还是别露面,省得看你委屈,坐不住。」
姒夭点头说好,迎着老妇人温柔眼光,心里忽地暖融融,纳侧室为假,此时的情谊却真,她自小失去母亲,从未感受过人间温情,却不想在这里遇到。
雪姬才十几岁,她怎会与她一般见识,若说尊贵,以前自己也是万人之上,但时过境迁,等尘埃落定,对方做上卿夫人,自己到燕国安居,再不会有交集。
相比之下更在意雪伯赢,暗忖已过去那麽久,未必还记得自己,真要认出也无妨,反正他不晓得内情。
第31章云谁之思(五)
冬祭过後,一连下几场大雪,六凌花撕扯纠缠,白茫茫看不到尽头,北方的雪与南方不同,绵延深厚,似要把全天下淹没。
天气冷,人也懒,老夫人窝在屋内休息,姒夭与甘棠无事可做,穿着丝绵袄,躲在廊下看落雪。
楚国从不曾下过这样大的雪,新鲜又有趣。
甘棠从炉子里翻出个烤米糕,热乎乎塞到姒夭手中。
「姐姐尝尝,味道挺甜,像以前咱们宫里的,就是蜜不够多,我听说今年光景一般,食物都贵得很,若不在丰家,怕还吃不上呐。」
小丫头心满意足,咬口继续道:「北边闹灾,雪太大了。」
姒夭点头,想起上辈子挨饿,後背发寒,「今年的雪没完没了,不到开春停不下。」
风呼啸而过,隐约听见院外响起马蹄声,伴着车轮滚滚,想是有人到家。
甘棠啧啧几声,「齐国君也太勤政,天气如此差,每日上朝还不耽误。」
北边闹灾,自然不可懈怠,小丫头怎会懂。
「不勤勉也打不下万里河山,还能都像咱们似地,只知道享乐。」
楚国也曾雄霸一方,到头来还不是让满眼的纸醉金迷给败了。
生於忧患,死於安乐,半分不假。
大道理在脑中一闪而过,她并不是醉心於朝政之人,不过偶尔感叹。
眼见雪小了,嚼完口里最後一块米糕,拉甘棠到院里,笑道:「咱们打雪玩吧,以前总也不尽兴,薄薄一层没意思,这回可逮住机会。」
甘棠点头说好,探身捧雪,三两下拧成一个球,转瞬砸来,姒夭不甘示弱,手上早有了一个,俩人你一下,我一下,闹得开心。
笑声飘飘荡荡,直飞到院外,落到路过的丰臣耳中,今日下朝早,赶着给老夫人问安,听见银铃般笑声,大冷的天仿若春日。
自从冬日祭祀後,他与姒夭再没搭过话,即便见了也是匆匆打个照面,不曾言语。
细想有关纳妾之事,早该与对方谈一谈,也不知自己发哪门子邪火,实在可笑。
丰臣顺声走近,冷不防一个雪球砸来,噗通——沾了满襟。
甘棠与姒夭回头,谁能想到是他,神色好似瞧见鬼,吓得施礼。
丰臣略显尴尬,伸手抖抖衣服上的雪,搞得自己像偷窥一样,顿了顿,「桃姜姑娘,借空说话。」
甘棠做个鬼脸,一溜烟跑开。
小丫头靠不住,姒夭只好单身向前,勉强问有何吩咐。
她只穿了件丝袄,站在冷嗖嗖的雪地里怪可怜,丰臣垂眸问:「殿下,不冷吗?」
姒夭摇头,眼睛里还有未消散的欢快劲,刚打完雪仗,浑身热乎乎,心里说不出得舒心。
身体如此康健,再不像上辈子一样,吃不饱穿不暖,病殃殃的样子,她最恨那副虚弱的模样。
「不冷啊,我从小不怕冷,在楚国别人穿裘的时候,我不过多穿几层袍子罢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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