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居民楼看着也挺老了,一排路灯坏了好几个,骆寻雨牵着她走在忽明忽暗的水泥路上,黎雨想起小城镇纵横交错的巷子,很适合玩儿捉迷藏。
「刘茜住在这儿?」黎雨问。
「嗯,五楼,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骆寻雨低头,看着地上两个叠交在一起,密不可分的黑影。
黎雨:「那你是临时起意?」
「算是吧。」他淡淡回应,牵着她上楼。
骗鬼呢,连月饼都提前多备了一盒,黎雨才不信。
楼梯狭窄,她心跳跟着急促起来,莫名紧张。
敲门。
片刻後,屋内传来女人警惕地询问:「是谁?」
「阿姨,我是小骆。」
刘茜很快开门,脸上惊喜地笑意难掩:「哎,小骆啊,这麽晚,你们怎麽来了?」
骆寻雨:「小雨说,想来送月饼给你。」
他说谎面不改色,黎雨内心翻个大白眼。
两人进屋,客厅很小,沙发不大,骆寻雨这种高个子坐上去更显拥挤,刘茜端来水果,叫他们别介意。
黎雨其实无所谓,她又不是没住过小房子,老式的装修风格,处处充满怀旧感。
刘茜坐在骆寻雨这侧,问:「你们不是今晚去你小姑家吃饭吗?」
骆寻雨:「去过了,回去路上想起月饼还没送给你,就来了一趟。」
「好,好,谢谢。」刘茜心中那份欣喜一时难以消化。
接触了一段时间,互相还算熟悉,他们相处没有不自在。
两个人在聊家长,黎雨没参与,她打量一圈屋子,打理的乾净整洁,一个人生活,物品不多,透露几分冷清落寞。
今天是合家团聚的日子,刘茜就这麽一个人,孤零零守着一间房子。
她会感到孤单吗?
过去那些年,她也是一个人这样过来的吗?
她有常常想起自己吗?
如果。。。。。。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弃自己而去吗?
黎雨预感内心已是地震前兆,接着,横纵波交替动荡,她想逃,脚底像踩在棉花上,原地踏步。
「我们。。。。。。先回去了。」
黎雨有些吃力地站起来,极力压制泛滥的情绪,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小雨!」
刘茜急声喊道,害怕错过这次,再也没机会,千言万语却又全压在喉咙,无比艰难地开口。
「你和小骆,以後好好的。。。。。。我。。。。。。」
黎雨肩膀发颤,缓缓转身,早已泪流满面,刘茜也是。
母女对望,多年的爱恨胶着,在这一秒全线崩塌,如洪水猛兽倾泻奔流,无法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