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妖皇薨世,新皇未定,妖族内部动荡不安,魔族覆灭後,新仇旧恨摞在一起,几乎灭亡。无法,妖族长老求到韩云州面前,希望他这个前妖皇唯一血脉能回去主持大局。
人妖之子虽不为天地所容,却占了几分便宜,普通妖族之子,需与寻常动物一般,经过百年修炼方可化为人形。人妖之子生来便是人形,继承了父母部分妖力,比普通人族丶妖族多几分天分。
若韩云州是普通人,年仅十五岁的他也不可能深入魔族奸细老巢活着回来。
韩云州本不想去,他生来是人,母亲族人被前妖皇杀了个乾净,待他极好的养父养母也死与前妖皇的阴谋诡计,别说帮,不背地里下黑手算他心地善良。
是锺书玉出言劝了几句,他才面前同意。
锺书玉不是好事之人,她之所以同意,是存了别样的心思。
魔神在时,人族死了不少人,眼下出不了任何差错。若不管妖族,一旦打起来,不难不波及至天河岸的百姓。
而他们,又很难分出人手顾及。
思来想去,不如让放得下心的人去。在大义面前,些许儿女情长算得了什麽?况且,谦陌乾的那些事与妖族其他人无关,不该把这份罪过分摊到其他人头上。
韩云州不情不愿的应了,约法三章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其实没什麽可约的,无非让她小心後院起火,免得一年之期後,他回来发现多了不少「弟弟」,还有「妹妹」。
经过锺书玉一事後,朝廷不再看重身份地位乃至性别,只看重本领,朝中不少女子为官,作为敢为天下先的钟书玉,自然成了众多女子的榜样。
国师府门口,时常看到面若桃花的女子对她暗送秋波,锺书玉对她们不设防备,总说大家对她并非男女之情,让他不要多想。
以前韩云州只用防男人,现在还得防女人,心中焦急的很。
他走後,身边少了个人的钟书玉用了大半个月才适应。某个闲暇的晨曦,她收到来自太极宫的秘信。
是南宫问雪。
这几年来,她甚少传讯,只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有洪涝,亦或旱灾丶雪灾,蝗灾时提前告知,好让百姓做好准备。
今日传讯,锺书玉也以为是类似的事,早膳都来不及用,匆匆去了。
到了後,锺书玉瞧见南宫问雪站在新建的露台上,眺望她们从小长大的盛京城。
莫名,她想到一个人,问:「你成日在这儿看着,有那麽好看吗?」
「好看啊,」南宫问雪声音很轻,「看众生蝇营狗苟,为一点小利争得头破血流,极有意思。」
「你莫是忘了,你也从众生中来。」
南宫问雪一愣,继而笑道:「仔细想想,那时我也极蠢,自以为异世而来,又有系统傍身,自比你们这些原住民厉害,不曾想,一路上我都靠哥哥庇佑,好不容易靠起自己,却发现什麽也做不了,还需靠你们这些原住民才能完成任务,分外可笑。」
曾经的南宫家大小姐不可一世,装得遗世独立,骨子里傲慢张狂,偏偏这样的她,一次又一次输给她向来瞧不起的原住民——那个身份卑微,样样比不上她的钟书玉。
现在的南宫问雪是另一个极端,她意识到,自己曾经的高贵并非靠自己,而是靠家族,靠哥哥,靠别的男人。除去这些,她什麽也不是,她甚至保护不了她想保护的人。
南宫慕羽死後,她之所以对锺书玉那样凶,不是在怪锺书玉,是在怪她自己,她怪自己太废物,靠哥哥才能做到涅盘重生,若她强一点,厉害一点,南宫慕羽不必死。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她站在露台上的身影,却如一个被欺凌的孩子,孤单地站在那儿,不知该往何处。
锺书玉觉得,她该说些什麽安慰一下,想了想,又凑不成字句,说她并没有那麽差?还是说,至少你完成了任务?
说什麽都苍白。
她又想到了故事的开始,她以为摆脱了命运,命运却以另一种形势,继续达成了命定的结局。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别人插手不了她,她也插手不了别人。
南宫问雪不是蠢货,她自小聪慧,哪怕一开始走了弯路,也能自己修正回来,想必有朝一日,她会自己想明白。
定了定神,锺书玉转移了话题:「你今日叫我来,是测算到新的天灾吗?」
「不是。」南宫问雪收回情绪,重新变成清冷自持的神明,「我唤你来,是为见一个人。」
脚步声逐渐靠近,不多时,一个男人从柱子後走了出来。
男人风姿绰约,眉目清朗,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袍,如紫罗兰一般优雅美丽。脸颊瘦削,睫毛纤长,唇透着淡淡的粉,一如刚成熟的水蜜桃,饱满可人。
是南宫慕羽。
锺书玉瞪大眼睛:「这……这是?」
「我哥。」南宫问雪有些失落,「我的神力不如前任上神,做不到生死人骨肉,勉强复活了他,却害他失了所有记忆。」
「啊?」惊讶过後,锺书玉叹道,「这是好事,少了那些负累,或许他能过得开心一点。」
无需背负家族罪孽,无需将自己做棋子谋划,少了记忆的南宫慕羽,或许能过得自在一些。
不远处,静静看着她们的南宫慕羽道:「她是谁?」
「你的妻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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