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会请教锺书玉一些书中的问题,睁着一双纯洁无辜的眼,认真好学。锺书玉莫名想到,老国师夫妇逝世前,他或许就是这副样子。
若他的爹娘没有早死,或许南宫慕羽不会变成那副模样,他大概会是盛京最矜贵的贵公子。
与她,此生不再有交集。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整日躺在一起什麽都不做也是个事。尤其锺书玉,早已习惯身边有个可以摸的男人,乍一换成不能摸的,夜里睡觉都提心吊胆,生怕做出什麽不合时宜的事。
南宫慕羽先忍不住。某日临睡前,他悄悄拿出一个册子,道:「我找到一个不用你怀孕的秘法。」
「不行。」听到这两个字锺书玉就头疼,所谓秘法,在达成目的的同时,也会付出更多的代价,无异於饮鸩止渴。
「你先看看。」南宫慕羽打开册子,借着烛火道,「在行丶行……之前,往男子小腹处画上阵法,孕胎便可落入男子腹中,由男子怀孕生子。你不想生,由我来,可好?」
男生子从未听过,不过这秘法册子里换身丶人妖生子都有,有个男生子也不算稀奇。
锺书玉摇头:「你可知这要付出何等代价?慕羽,我不想你出事。」
被拒绝的南宫慕羽抿着唇,一言不发。就当锺书玉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乖巧应下时,他突然抬头:「女子生子,不也要付出代价。」
册子中记载的代价,与女子生子几乎无二。
他道:「我倒庆幸有这一秘法,至少,不会让你辛苦。」
南宫慕羽凑近几分,祈求般看着她,道:「书玉,我想要一个孩子,给我一个孩子吧,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
自父母死後,他便是孤身一人,既背负着家族诅咒,又要为了天下苍生复活上古真神後裔。这条仅有他一人的路他走了太久太久,就连锺书玉,也不完完全全属於他。
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作为他留在这世上的牵绊。
蜡烛灭了。
它从床上掉下去,滚了几圈,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风熄灭。
窗外月光盈盈,落在不断晃动的帷帐上,似荡起阵阵涟漪。
床上的人不知哪个瞬间交缠在了一起,像无人居住的破败院落,杂草和藤曼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彼此。
正式开始之前,南宫慕羽没忘从妆奁中拿出胭脂,由锺书玉蘸着,照着册子中的阵法,用指腹细致地描在他的小腹。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
与韩云州不同,南宫慕羽皮肤很好,细腻的娇贵,与他相比,锺书玉粗糙的像个男人。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窗户未关。
月光倾泻而下,散在他的皮肤上,如珍珠一般。受情愫影响,他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更像待采摘的水蜜桃。
他轻喘着,期待又紧张地看着锺书玉:「我不太会,你……」
「我教你。」锺书玉放下胭脂,轻柔地把他拉进怀里。
未经人事的年轻人鲁莽莽撞,稍微尝到点甜头,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吃干抹净。锺书玉伸手推他:「阿羽,慢……慢一点。」
月色下,帷帐如涟漪般渐渐荡开。忽得,她的手腕被人抓住,南宫慕羽自她颈间抬头,脸上瞧不出半点紧张懵懂,反倒像在审问。
「你……」锺书玉隐约察觉到不对。
果然,南宫慕羽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宁愿睡那个什麽都不懂的傻子,也不愿与我有夫妻之实,锺书玉,你好凉薄的心。」
他……恢复记忆了?
为什麽在这种时候?
锺书玉用力推他:「南宫慕羽,你先出去!」
「我不!」南宫慕羽抓住她作乱的手按在床榻上,冷声道:「叫他是阿羽,叫我是南宫慕羽?你早说喜欢傻的,我自会喝药,何苦白等这几年。」
「你丶你先停下……」
南宫慕羽不答,他寄出本命剑,将其变化成一把匕首塞进锺书玉手中,覆上她的手,用剑尖抵在胸口:
「我不是什麽好人,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绝不会放过你,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他说的很明了,要麽杀了他,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如昨;要麽和离书作废,只要他活一日,他们便一日是夫妻,她想要自由,与他人双宿双飞,绝无可能。
锺书玉指尖微颤,这场无声的僵持下,她成了败者。冰冷的剑柄从她手心滑落,剑尖在南宫慕羽胸口落下一道白痕。
她轻声道:「我早就做过了决定。」
失去记忆的南宫慕羽,拥有记忆的南宫慕羽都是他,在她心中,本就无甚区别。
本命剑消散在空气中,南宫慕羽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後悔,来不及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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