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缓脚步,侧耳又听。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心底还升起一二分不知名的希冀。
他会帮她说话吗?
「对对对,听说警察到的时候那个陈清也浑身是血抱着她妈,眼泪都没掉一颗,好冷血好恐怖!奶奶总说让我离她远点,杀人犯的女儿,谁知道会不会遗传!」
「……」
「小池哥,你怎麽不说话啊!听到我们说的没!离她远点,你们住这麽近,可危险了!」
又是一阵静默。
陈清也的心却随着寂静越沉越底,这些日子隔墙的相处宛如发梦,梦醒之後显得她可笑至极。
阮舒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不是不介意。
说不清是不是失落,陈清也心口空空的,好像她作为她妈妈的女儿,作为一个做错事的人的附属,只能孑然一身。
陈清也深呼出口气,嗤笑自己竟然在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也不算意外。
她转身扶着木制楼梯下楼,一步一步,比来时沉重太多。
只是身後声音又响,她稍一迟疑,听见是阮舒池。
「我知道。」
「……但她妈妈是杀人犯,她又不是。」
第4章黑蕊白银莲
「…行了,以後别说这种话了。」
「诶,小池哥你怎麽不听人劝呢!」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小池哥帮我看看一题,我们几个都不会呢。」
……
这世上有个奇怪的共识,人说出的话不仅仅是个人态度,还代表着一种立场,一次站队。
违背良心站在多数人那边,即便答案是错的,也会成为对的。遵循心内丶鼓起勇气站在少数人那边,就成了背离集体,哪怕是对的也好像错了。
不过这种共识也有例外,就譬如阮舒池的不同。
这条街上小鬼头唯他马首是瞻,哪怕他选择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依旧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靠近他。
时间久了,这件事就会被淡化,又或者潜移默化之中多数人同化掉他的不同立场,让他的态度趋於大众。
不过,陈清也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那天,在阮家的二楼,陈清也没有出声打断那场关於她的对话。她轻声下楼,像是自始至终就不曾出现过在二楼。
可那之後,她却一反常态,往阮家去得愈发勤了。白天跟着阮舒池读书写题,夜里则是趴在墙头看他浇花,完完全全把自己变成了阮舒池的小尾巴。
具体行动方案时那天她在阮家二楼短暂思考後得到的,只要她去阮家,那些忌讳她丶讨厌她的人就不去了。
时间一久,阮家成了她和阮舒池的孤岛,阮舒池也会被认定是无可救药地,选择帮助她的人。
这种拉帮结派的做法把被孤立的,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是有点不道德,可陈清也从来没拥有过什麽,哪怕她知道这麽做不好,也要把阮舒池变成她的。
变成无论别人怎麽说,都会坚定地选择她的人。
更何况暑假後阮舒池就要回新海上学,云城的糟心事碍不了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