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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乐闻隔着网线都觉得他那段时间的语气里好像隐隐透露着几近疯狂的决绝。

他的心里好像曾经掀起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却无声无息消弭在日月轮转之间。

海面依然平静地每日升起绝美的日出,仿佛足以将一切淹没在深海浩洋之下的巨浪从不曾出现过。

乐闻当时和家人虽然远在国外,但听说烛慕为了母亲的手术费到处筹钱,他家里人还是主动借了烛慕一点钱,直到烛慕上了大学才得以还给他们。

那段时间的烛慕真的非常艰难,乐闻甚至时常要担心他的好友能不能撑过这场学业压力和家庭压力交织的酷刑。

然而突然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的聊天框里,全是文字的左半屏,突兀地多了一条语音。

乐闻惊讶地点开小喇叭,听见了烛慕充满感激和动容的声音——

「乐闻!我好像遇到贵人了!」

乐闻这才知道,一个富豪同学给他介绍了一份给富豪朋友做家教的高收入工作,这也意味着——

他不再需要退学了。

高中毕业之後,他还听烛慕疲惫却比以往都要高兴地说,辛阿姨的病已经稳定下来,不过近些年他自己在忙着开公司,自己整夜整夜觉都睡不好,就更没心思关注竹马家的近况了。

这些年烛慕很少再找他倾诉心事,反倒是他习惯把生活上的吐槽大段大段讲给烛慕听。

这人总安安静静地听着,为他的高兴而高兴,为他的难过而宽慰,却没给自己留一条出路。

想到这里,乐闻鼻子一酸,同时又有点心虚地问:「辛阿姨身体还好吗?」

气氛一时有些过於安静。一句简简单单的「好」或「不好」,却成了烛慕开口的难题。

乐闻心一沉,尴尬地正想调整话题,却听见烛慕平静地说:「我妈……三年前过世的,葬在早就找好的墓地里。地点偏僻,环境清幽,不会有人打扰。我在墓地周围插了一圈红玫瑰,她那麽喜欢浪漫的人,应该会希望在花海里安眠。」

「听上去……阿姨走得很幸福。」乐闻小心翼翼瞟了眼烛慕的脸色,被他反望回来,只见烛慕极无奈地瞧着他,说:「你马上又要离开尚城了,现在就只想跟我聊这麽沉重的话题吗?」

乐闻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想了解了解你的近况……」不然会显得他这个朋友也太不称职了一点。

乐闻的甜点以及饮料一直就摆在桌面上,他闷头猛吸了一大口珍珠奶茶,鼓着腮帮子嚼了嚼,情绪忽然上头,掷地有声道:「再说!烛慕你都二十七了吧!我这是为你的未来担忧啊!你和祁非离婚之後,你就不想再找一个伴侣共度馀生?」

一个没有家丶没有归宿的人,乐闻简直不敢去想他平时脑袋放空的时候都会想些什麽……

尤其是他现在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在和烛慕日渐疏远,他也不想哪天自己好朋友出了事,连个他打过去能接电话的人都没有。

可烛慕却一点没犹豫地说:「我还要带学生高考。」

「好好好,知道你是劳模。」乐闻咄咄逼人地质问,「但这和你找个伴侣有什麽冲突?」

「……再说吧。」烛慕回避了这个话题,他特别了解乐闻是个很容易被带跑偏的人,於是转移话题道,「你的公司开得怎麽样了?上次你不是说你遇到了一个想法与众不同的奇葩?对你这个老板鼻子能翘到天上去。他现在还在你们公司吗?」

「我去!我早就想跟你说他了!」不出所料,乐闻眼中兴奋地冒着火光,立马就把刚才的话题抛到了脑後。

「上次面试之後,那个特别牛的游戏策划就进了我公司!我真想剖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什麽构造,怎麽会有人天天有那麽多好点子……我愿称他为『七心瓢虫』……」

……

烛慕和乐闻吃完送别饭,晚上回到公寓的时候,房间里还是黑漆漆一片。

难得祁非今天没有把工作带回来,而且也没听他说要出差。

他们所住的公寓是常规的三室一厅一卫一厨,其中一个卧室改造成了大书房。这原本是烛慕毕业後找了以前的朋友合租的房子,後来室友去外地找工作,和烛慕商量之後也没退房。

烛慕本就不是个喜欢改变的人,再加上这个房子的房东不缺钱,跟他前室友确定好的价格不是很高,对方也大度地不提涨价。烛慕考虑到房子本身设施极好,又是靠近他工作地点的好地段,於是一咬牙,决定一个人把房子续租下来。

他也不想再寻找室友,决定一个人安安静静生活在空荡的房子里,过着家丶学校丶医院三点一线的生活,等待生活在平静中流逝。

这样死寂的生活方式一直延续到三年前,结束於他和祁非一场无声无息丶没有掀起半点水花的婚姻。

祁非没过多纠结住处,主动提出要搬进来,於是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就住到了一起。

站在那人一片漆黑的卧室门口,烛慕想着白天里乐闻的那些话,心情十分复杂。

说实话,这一路走来,他对祁非既有感激,又有疑惑。

明明只是没有太多交集的高中同学,但不管是为了挣母亲的手术费和自己的学费,对方主动为他提供了相当好的工作机会,再或者是协议结婚後,对方提供的两笔「心理疾病疏导费」和「住宿费」,都无疑让他难以承受的生活重创,慢慢有了愈合的趋势。

以至於他偶尔也感到庆幸,至少这场交易能作为他报答的机会。

烛慕把手里提着的黄色蛋糕盒放在自己卧室的桌子上,回到座椅上写完了教案的最後一块内容,随即半靠着椅背,望着床头柜发呆。

整个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他心慌马乱的状态通过手指不断敲击桌面的形式展现出来。

半晌,烛慕慢慢吞吞直起身,打开了床头柜,一眼就看见了一张合同丶一张离婚协议书,和一张银行卡。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合同,将A4纸上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跟三年前看到的一样,上面细致地交代了祁非三年前和从小感情深厚同时又定有娃娃亲的竹马分手,此後他的心理就患上了持续性心境障碍,由於不及时加以干预,後续很有可能恶化为抑郁症,因此他和烛慕签订了这个类似於成为「替身」的协议,时长三年,无论最後祁非的病有没有痊愈,合同都会自动解除。

祁非也算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从不外露自己的痛苦。烛慕没看见过他发病的样子,也就无从判断祁非是否已经很久没有病发过。

他手里紧紧捏着印满黑字的白纸,决定把这次的开口当作是一次试探。

不管祁非病情有没有好转,只要他不愿意续约,烛慕认为自己作为受惠方就有义务主动提出解约以免让对方为难。

乐闻说得对,他们彼此都已经二十七岁了,他不能耽误祁非未来回归正确的家庭。

烛慕的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不隔音的房门外忽然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动静。

烛慕捏皱了协议的一角,从床头柜中取出了银行卡,秉着早提免尴尬的心态,站起身快步打开了房间门。

门外果然是祁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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