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冷飕飕的:「你来干什麽?」
「这是你爸的房子,」卷发女人说,「也是我的房子,我回来看看有什麽不行?」
高月哼了一声,拉着方晓晓的手就要上楼,没想到女人竟然直接走过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客厅里拖地的保姆赶忙走了过来,生怕她们出什麽事。
女人似乎对高月的行为有些生气,语气也跟着刻薄起来:「怎麽,回家看见我,连声妈都不会喊了?」
高月瞪着她,冷冷地说:「你不是我妈,就别恶心我了。」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气氛骤然僵住了,周围像是凝了一层冰,人站着都觉得发渗。
女人精致艳丽的脸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漂亮的五官猝然扭曲起来,恶狠狠道:「小婊子,要不是你爸催着让我过来看看你,你以为我会来?真是给脸不要脸!」
这个恶劣的称呼让方晓晓霎时愣住。
高月显然对这些话司空见惯,并没有生气,而是冷笑道:「我是婊子?可是我没有为钱卖给老男人当老婆呀,应该不算吧?」
女人神情瞬间呆滞了,一秒後,她高高扬起了手掌。
方晓晓对这个动作非常熟悉,没有任何思考,立刻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女人的胳膊。
卷发女人显然没想到这个瘦瘦小小的黄毛丫头居然敢挡她,顿时恼羞成怒起来,嘲讽道:「高月,看不出来,你还交到好朋友了,真是厉害,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怂包了。」
高月握紧拳头,没有说话。
方晓晓怯生生地说:「阿姨,我是高月的好朋友,今天她不舒服,你就别再为难了。」
卷发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你是高月的朋友?瞧瞧你这校服,洗得都发白了,一看就是穷货,高月再怎麽说都有个富老爹,劝你别老想着攀高枝儿了,明白吗?」
霎那间,一股无名的血液直冲头顶,方晓晓只感觉浑身冰凉,嘴唇颤着,出不了声,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跟刘宸蕊说自己身上臭的那种感觉很接近。
方晓晓耳畔突然模糊起来,高月和女人的争吵声好像隔了一层厚重的水障,在她耳朵里开始失真。
这是侮辱。
心脏里好像有什麽东西破土而出,那是逼她做出杀人藏尸这种恶劣行径的源头,也是让她再也流不出眼泪的东西。
方晓晓慢慢地把头抬起来,对卷发女人一字一顿地说:「滚。」
卷发女人正跟高月吵架,听到这个字,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方晓晓:「你说什麽?」
「你不滚我就杀了你。」方晓晓平静地说。
卷发女人似乎被这句话镇住了,嘴里骂骂咧咧几句,拿着鳄鱼皮小包逃也似的离开了家门。
高月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晓晓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了。」
时间不早,保姆很快安排好房间,因为担心,她还安排方晓晓跟高月住在一起。
从洗漱到上床睡觉的整个过程,高月都没有说话。
方晓晓侧着躺在她身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夜色无边无际,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方晓晓忽然听到旁边响起一阵低微的啜泣声。
她赶紧从床头柜前取下纸巾,动作笨拙地递给高月。
过了很久,高月带着鼻音的声音响在身边:「谢谢你。」
「没事。」
「方晓晓,你是个好人,为什麽之前也没有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