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觉着陆林说得有道理,也不让陆杨睡了,让他再熬一会儿,等到了铺子里再睡。
陆杨两眼一闭,话也不说了。
谢岩:「……」
他想脱棉衣给陆杨搭身上,陆杨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陆林看看狭窄的车板,就跟谢岩一前一後的,给他挡挡风。
骡子车走得比驴车快,远远吊在後边的陈老爹,不一会儿就追了出来。
今天陈老爹多做了些豆腐,带上了老大,父子俩去县里卖豆腐。
每次去集市卖豆腐,都要交摊位费领牌子,挣的钱要在这里耗一笔,陈老爹心疼,最近几次,卖完豆腐都在附近溜达,想找个地方摆摊。
街边摊贩也是有摊位费的,不然哪能随便摆?也就是一些巷子没人管,没人管的地方,也没几个客人。
陈老爹让陈老大挑担子,走街串巷地卖。
陈老大犯倔,不去。
「你早点把作坊开起来,就什麽事都没有了!」
陈老爹能不知道?他们一家四口人,睁眼就在花钱,他心里能不急吗?
回村时买的几百斤豆子,现在都要用完了,今天去县里,还要买豆子,得花一大笔钱。
他就是在等。
「杨哥儿要回来给我送年礼,我再从他那儿要一点。」
陈老大不想听:「你给他找的好男人,拿他一文钱,他能把我们豆腐都砸了,你惦记做什麽?先开作坊啊,你有了作坊,杨哥儿就有求你的时候,到时候再要钱。」
陈老爹说着要等等,心里也盘算着去找个牙子问问铺面情况。
摊位不行,寒冬腊月的,他受不了这个冻。天气热起来,他也经不住晒。
问完情况,知道要多少钱,杂七杂八的算一算,才好找陆杨开口要。
要得到,算白给。
要不到,他再看看从哪里省。
这些想法,他是不会告诉老大的。
老大被陆杨骗了,满心满眼都是开豆腐坊,分一半利,根本不会考虑为家里省钱。
他们父子很快赶超傻柱,走去了前头。
结果傻柱这个二楞,突然有了胜负欲,跟人攀比起来,挨着陈老爹的骡子车,跟他争前争後。
陈老爹看了傻柱一眼,低骂道:「傻子。」
傻柱两眼一瞪:「老东西,你骂谁呢!」
陈老大在黎峰面前怂得像只蔫鸡,面对傻柱的叫骂却格外有胆气:「你小子,骂谁呢!」
傻柱怕陆杨,被陆杨教训之前,也是村里大名鼎鼎的混混,他才不怕这俩怂货。
根据他欺软怕硬的经验来看,这俩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他说:「骂的就是你们,再不给我让道,我把你们打到阴沟里去!」
旁观吵架的陆林很想劝一劝,但傻柱不会听他的话。
陆杨睡了,他就想让谢岩劝一劝。谢岩却把骂架看得认真。
他还没听陆杨说起从前往事,不知陆杨以前的经历,但他刚才听见陈老爹说要找杨哥儿拿钱了。
这个杨哥儿,可能是他的夫郎,也可能是别的什麽杨哥儿。他听了不舒服,正好让傻柱骂骂。
陈家父子不跟傻柱继续嚷嚷,他们车上有豆腐,经不起打。
他们使劲儿赶着骡子车,想要远远抛开傻柱。
傻柱觉得丢脸,他最近正窝火,下车捡了块泥巴砸了过去。
豆腐都被盖得好好的,坐在後边的陈老大被砸了泥,脏了棉衣。他恨不能下来跟傻柱打一架!
陈老爹见状,知道傻柱是个混的,挥鞭抽出残影,骡子在这条路上一路狂奔。
傻柱再上车,陆杨就悄悄拿开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