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鹤又问:“先前说季公子有时行为无法自制,可查出什么因由?”
他用词宛转,之前让大夫去查,他说的是“季允突然疯”。
大夫回禀道:“属下遍览古今医书,从未见过这等病症,实在无能为力,望侯爷恕罪。”
见季允神色复杂,程放鹤还安慰了句:“莫要担心,本侯定会找到治愈之法。”
他虽是这样说,自己心里也没底。原书里并未记述大反派还有这种奇怪的毛病,程放鹤怀疑是自己穿进来后,受穿书系统影响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原书世界中不可能找得到解法。
正思索着,魏清忽然在门口禀报:“侯爷,工部的高侍郎在外头,说是专门要见侯爷。”
程放鹤从醒来起就在担心季允的病情,这会儿才想起整件事的来头€€€€有人要借工厂爆炸要他的命。
如今他死成,自然得把罪名安在他头上。现在见面又是为什么?
听闻高侍郎的名号,季允也显得有些紧张。程放鹤在人脸颊上摸了摸,温柔而沉稳道:“季郎不必为本侯担心,他们伤不到本侯。”
“他们不知道,本侯除你之外,再无别的软肋了。”
第21章
有客来访,临川侯本应请人去厅上奉茶,但对方是高琛,程放鹤自然不会守这规矩。
他连座都不摆一个,在院子里就站着问:“你们看不过本侯也就罢了,好好一座铸铁厂都要毁,耗费的可都是越国的国库银子。丞相大人竟毫不在意?”
“少废话,”高琛脸色阴沉,“临川侯,时至今日,你到底肯不肯交出季允?”
程放鹤倚在廊下,一挑唇角,“本侯若是不交,你们要把本侯怎样?”
高琛轻哼:“掌管军备这点无关痛痒的活计,交给谁不是做?自然没必要交给亲手炸了工厂之人。”
“临川侯家传七代,父祖拿命换来的爵位名声,若在你手上保不住了€€€€程放鹤,你就是程家的罪人!”
程放鹤心里冷笑,他一穿来就把临川侯府的祠堂拆了,越国都要灭了,他还在乎什么爵位名声?
他面上却挤出些许讶异和恐惧,双臂护在身前,“谁亲手炸了工厂?高侍郎莫要信口胡诌,你有证据吗?”
高琛露出几分得意,“有当时在场的铸铁工人口供,众人亲眼所见临川侯转动控制炉子顶盖的把手,而后炉子就炸了€€€€证据确凿。”
“就这?几个工人就能定本侯的罪?”
“几十个工人的口供!临川侯与工部有龃龉,动机也有了,马丞相再运作一番……再不交出季允,你身败名裂后会落入谁手,侯爷应当有数吧?”
“那你去告吧,”程放鹤一甩袖子,“整个朝堂都在马丞相手里,本侯有什么办法?€€€€反正本侯不会让你们碰季允。”
高琛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顿时气得脸黑,可满院子都是侯府下人,他不好作,只得对着远去的背影吼道:“临川侯,走着瞧!”
对方好似没听见似的,高琛自讨没趣,骂骂咧咧离开侯府。
程放鹤则径直去了侍卫所,抓来公孙猛问他:“焦管事找到了么?”
……
几日后是越国的朝会,名义上由皇帝主持,但幼帝年仅八岁,言最多的往往还是马丞相。
程放鹤穿来后,听了几次朝会便失去兴趣,整个朝堂仿佛早就串通好了,在皇帝面前演一场戏。即便有零星的反对声,实则无人能改变丞相党的决定。
这次也不例外,上朝路上他就听见有人窃窃私语“京郊工厂案”,然后向他投来或同情、或鄙夷、或惋惜的眼神。
对于这类人,程放鹤一律回应以浅淡的笑。若有个别长得顺眼的年轻官员,便附赠一个似有若无的眼波流转,风采夺目,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