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後,周榔头才敢抬头看了一眼秦啸,见他竟然没有给药的意思,便一下子瘫倒在地,捶地痛哭道:「娘啊,儿子没本事呀!」
刚说完,他就感觉脑袋上被一个什麽东西给砸了一下,并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声音:「滚。」
「行了,走吧!」
「给你药了!」
村民急着找秦啸要药,都开始七嘴八舌的哄这个姓周的走。
周榔头低头,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包配好的中草药,他急急忙忙的从地上将药包抓了起来,顾不得道谢,东倒西歪的起身,踉踉跄跄的赶紧跑的没了踪影。
这帮村民见热闹散了,一窝蜂的涌上前。
「四哥,我媳妇怀孕了感染了疟疾,我家三代单传,结婚三年才得了这麽个孩子,没出生的娃也是娃,你要救老人孩子,能不能把孕妇也捎带上?!」
一个年轻男人愁眉苦脸的钻到人群最前头,就差抱着秦啸的小腿哭了。
「哎,你这话是何道理?要这麽说的话,老四,我跟我媳妇也准备要生孩子了,俺家娃娃也准备出生,那俺也能要药!」
「你老婆都五十五了!」
……
秦啸还没开腔说话,这头的村民先吵了起来。
「大家先别吵,不是我们不卖,是家里存放的药确实不够,只能先紧着老人孩子,咱们大人体质强些,比他们能抗的住。」
秦啸无奈解释道。
「不够那就上山采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嚷嚷了这麽一句。
「你当山上是百货大楼呢,啥都有现成的?这药得晒,得炒,哪儿那麽简单?」
「别吵吵了,都他娘的封山了,忘了吗?」
……
眼看着骚动四起,这时候,公社有人骑着自行车,飞速的赶到了秦啸的家门口。
「老四,支书让你去一趟公社!快,有急事!」
*
这几天突发的疟疾,让韩福生上火上的满嘴是泡。
镇上老的小的,光他认识的,已经没了好几个。
县委的领导听说了这事,直接质问他这个公社书记怎麽抓的卫生,而韩福生有苦说不出,他只是一个略略认识几个字的大老粗,卫生和防疫这块儿这麽多年都干过来了,平时他拎着村民的耳朵教训他们要讲卫生,要打疫苗。为此,他挨了多少人的骂。
现在却闹出了这麽大的传染病,韩福生哭丧着脸在公社里熬了几宿没睡,和县里的医院沟通,试图让他们来村里给村民治病,却接到通知,城里也已经有类似的症状出现。
要是城里也传开了,可就更麻烦了,医疗资源本就少,哪儿有多馀的人力物力输送到乡下来呢?
就在韩福生绝望的时候,和县领导提了一嘴封山後采不到草药也没法自救,希望县里领导给予医疗支持,而对面那位大领导直接怒了:
「是那个吊毛封的山?他脑子有坑吗?」
韩福生赶紧解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李春秋给出的封山理由,和那位大领导一一交代了个清楚。
「原来是这样,哼。」
大领导冷哼道:「我听说李春秋自己现在自顾不暇,已经住进人民医院了。」
韩福生问道:「怎麽回事?」
「疟疾啊!」
大领导为此头痛的要命,过段时间,省里就要来县城视察了,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候爆发了大规模的传染病,他头上的乌纱帽怕是难保。
於是直接大手一挥道:「既然你说山上有能用的草药,那就上山采药试试,林业局说有危险也不能不当回事,这样吧,只放开部分有经验认识药的村民上山,其他人等情况稳定了再谈解封。」
刚刚和领导敲定这个事情,韩福生就听说,镇上传福他爷爷喝了秦啸的汤药後,竟然止泻并且退了烧。
老韩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就将秦啸请来了。
公社里,老韩望着那张桀骜冷漠丶又精明难以糊弄的年轻面庞,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