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盘算着?这些,蠢蠢欲动之下难免有些睡不着?。
待琢磨定了,连前?因後果和言辞都斟酌好,翌日晌午,趁着?范氏午歇醒来後屋里空着?没人丶孙氏还没赶来伺候的间隙,裴锦瑶便将?那日跟江云影的事情?禀了上去。
她自然不会说暗中窥探惠荫堂的事,只将?事情?都推在江云影身上,再将?先前?白云岭的见闻细细说明。
范氏原本靠在软枕上,听着?这些话,不自觉就坐直了身子。
燕熙跟江家过从甚密的事情?,她先前?确实打听到了,只是後来琐事缠身没顾上罢了。
如今裴锦瑶重新提起,她心中竟无端升起喜意,问道:「那江家二姑娘果真?是这麽说的?」
裴锦瑶自是颔首,「这还能有假?她当?时在府里玩得高兴,嘴上没了把门的才泄露了这消息。」
「白云岭那回女儿看得真?真?切切,当?时那座书楼里就只二嫂在,燕公子那样徘徊犹豫,还能是为什麽?女儿怕二嫂不知避嫌,给咱们?侯府招来非议,才让人去查问身份的。只是无凭无据,我一个姑娘家也不好空口?说二嫂的不是,才拖到如今罢了。」
她说着?话垂下头,很是无奈的模样。
范氏未料睡个午觉起来还能得到这样的消息,当?即抚着?她後背道:「这是你有涵养。我从前?倒不知她还藏了这麽些事,倒是不得不防。事儿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我自有道理。」
说着?,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目露赞许。
裴锦瑶松了口?气,便起身告退出去。
范氏望着?她轻快的步伐,眼?底的蔑笑?一闪而过。
周妈妈掀帘进来,正好瞧见这笑?,心里大约有了数,一面伺候范氏起身,一面道:「三姑娘是怎麽了,瞧着?还挺高兴。」
「她也算肯花心思的,可惜托生错了肚子。不过这回也算是瞌睡了有人给递枕头,她倒给我送了个不错的消息。」
「看来是戳中夫人心坎儿了?」
范氏笑?着?,将?裴锦瑶方才的话简要说给她听。
周妈妈是她的心腹,听完後立马明白过来,「这是讨好夫人,想为自己挣个好前?程呢。只不知消息是真?是假,别最後没伤到那位,反而给夫人惹一身骚。」
「说的是呢。」范氏不自觉叹了口?气。
这些年?她压着?裴砚,恨不得将?这碍眼?的庶子彻底赶出侯府,如今这情?形,倒巴不得枕峦春馆那小两口?闹起来,彼此生出嫌隙。
换在从前?,范氏定会亲自去凑热闹。
可自打上回因绿溪的事吃瘪,范氏虽说还勉强能维持二夫人的体面,实则在老?侯爷和太夫人跟前?丢了不少?脸,就连裴元曙都存了怨怒。
如今若贸然行事,万一出了岔子,怕真?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这样难得的把柄,范氏岂能坐视不理?
她坐在榻上,任由周妈妈按揉双鬓,半晌才道:「老?大媳妇近来还是跟斗眼?鸡似的爱挤兑她,那股气还没消呢吧。」
「可不麽。大少?夫人一向瞧不上她的身份,偏巧上次宫宴丢了份,可不得设法找回场子。」
「那倒正好儿。把这消息送给她,做事谨慎些,别叫人瞧出端倪来。」范氏吩咐。
冲喜进来的小官之女没有根基,之所以能在宫里露脸丶在侯府硬气,都是因为有裴砚撑腰。可若裴砚得知护在身後的妻子心有所属,还跟旧人藕断丝连,凭他?的冷傲脾气,哪会容忍?更不会如从前?般强硬撑腰了。
薛氏那样聪明的人,定会乐见其成。
惠荫堂只管坐山观虎斗就是。
范氏这样想着?,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些。
周妈妈心领神会,当?即应了。
……
惠荫堂的人遮遮掩掩的传着?消息,枕峦春馆里,云娆却是半点心思都不想浪费在婆母身上。
婚宴的热闹迅速散去,日子仍回归平常。
云娆照旧晨昏定省,在孙氏贴心做派的反衬下当?着?不太懂事爷不得婆母欢心的儿媳。平素除了跟明氏丶秦氏和裴雪琼等人玩笑?闲坐之外,剩下的功夫一半用来看年?中时铺子送来的帐本,一半拿来雕刻版画。
这日午後雕得脖子泛酸,正在窗边歇着?喝茶呢,就见常妈妈急匆匆走了进来,喜形於色。
云娆眸色微紧,忙道:「来信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