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次杨主任组这个闹事的家属,都不是「命」的问题,是本身肺就不好,肺癌开过刀,肺都不剩下多少好的部分了,术後拔不了管的概率高,也告知过家属。
手术做完了,真拔不了管,人家又不认了,问起来都说庸医谋财害命。
沈和易也是这时才知道黄朝师兄说「解决好了」是推锅给了麻醉科,麻醉医生管气道,实在是最合适的背锅人选。
肺不好?脱不了机?哎呀,麻醉科的事。你看人不是醒了?脑子没问题对吧?
沈和易被谭月一顿输出,给骂懵了。
这中间具体过程他还不知道,但是结果摆在这,自家甩锅给麻醉科,连累麻醉科的人在术前访视时被家属围堵,自家做了极其不厚道的事情,沈和易都不好意思抬头,小声问:「舒医生……还好吗?要紧吗?」
谭月没骂他几句,知道他不是做主的人,但对他没好脸色,懒得搭理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找人算帐去了。
谭月找到了手术间,那会儿黄朝在台上,据可靠情报,黄朝被她说得下了保证书。
但没有一位外科医生敢打包票说自己是「常胜将军」,所以业内有这麽一句戏谑:身上没有官司的外科医生不能算作优秀的外科医生。
纵使术前谈尽了一切风险,总有无法接受的家属「撕毁协议」,发泄自己的悲伤愤怒。
这时候便要看外科医生「摆平」家属的能力了。
外科的态度必须强硬,既要有实力,也要有资本。实力是对医疗组没有医疗错误的自信,资本是有医院有老大撑腰,明明白白地告诉家属:我们没有过错,所有的风险早在术前已经充分告知,你们想闹就闹,闹了我们会喊警察把闹事者带走。
当然了,只有大医院的强势科室敢这麽做。而且随着网际网路的发展,动不动就「拍视频」「上热搜」,大家的腰板也挺得没有以前那麽直了。
算是无妄之灾,也算是因祸得福。舒浅松了口气,她其实不想做明天那台唤醒,她一直不喜欢唤醒手术。
舒浅收拾自己的电脑,准备下班回家,更衣间外撞上了沈和易。
倒不算偶遇,是沈和易去急诊去办公室问了一圈,才在这「逮」到她,他买了一堆补气血的东西给她,把舒浅搞懵了。
沈和易要送她回去,舒浅欲言又止:「我没事。」她两条腿还好着,又不是什麽断胳膊断腿的大伤。
「我自己开车来的。」
沈和易的视线在她手腕的蝴蝶结上犹豫不定,他诚恳地说道:「这个病人不是杨主任的,也不是黄师兄的,是……组里一个师弟不懂事,不会说话,叫家属误会了,杨主任和黄师兄都没有推给麻醉科的意思。」我也没有。
「我送你回去……好吗?」沈和易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眼睛底下的泪痣好似在顶灯的映照下流转:「我带了任务来的,东西你也收下,行吗?」
主任和师兄不想和麻醉科结怨,而他想得更简单,他不想她受伤的时候开车。
「好吧。」舒浅松口。
打工人都不容易。
不管这事有意还是无意,都是老大们的事情,看在放假的份上,舒浅倒没有谭月那麽愤怒。
晚上八点。
海城高架通畅无阻,舒浅坐在副驾上,开了半窗,晚风吹乱了她肩上的长发,她伸手,把眼睛前的头发拨下来。
沈和易忍不住分心看她,坐进来之後,他的心率就在一路飙升,好几回,手表都报了警。
换了常服的舒医生,更好看了,可惜他舌头打结,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麽,竟浪费这机会。
舒浅吹了会儿晚风又关上窗户,问沈和易:「我听谭总说,那病人家属血是乾净的,是她住过院,还是你去问的?」
沈和易老实回答:「我去问的。」
「你怎麽问的?」
沈和易说:「我和她说,她这种行为涉嫌恶意传播传染病,要坐牢。」当时沈和易冷着脸,一半生气一半担心,完全是另一副面貌,震住了家属。
如果事态的发展不能停在外科这里,那麽其他经手过的科室也有麻烦了。
何况,唤醒手术的成功进行和麻醉本就关系匪浅。
同事说:「不过那天科里把宋主任从分院请过来了,他们也不敢把这事情推给宋主任的。」
麻醉科副主任宋思礼,主做心脏麻醉,心胸外科分家後,医院为大力发展心外科,前几易「重金」从胸科医院挖来一位带头人,後建了新院区,心外科便整个挪了过去,宋主任也跟了过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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