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旁人发觉,贺之盈不再细看,正要收回目光,却无意地同皇帝下首的那人目光相碰。
今日他需出席祭祀仪典,换上了平日少着的一身明黄太子服制,头束金冠,更衬得他贵不可言。
他眸中流转着几丝情意,穿过席前众人,定然望着她。
他们隔着众人对望。
贺之盈险些陷入他眼中乌黑的漩涡,又忽的被右前方两人的动作牵住目光。
是上回寻嘉乐说话,打听容惟是否出席宫宴的两个女娘。
贺之盈席位在她们之後,望不见她们面上神情,只见坐在左侧的秦月归以手肘小幅度地碰了碰右侧的郑吟商,凑过去附在她耳旁轻语。
郑吟商忙抬头望向皇帝下首的那人。
随後二人又凑近脑袋,贺之盈隔得远,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麽。
她抿了抿唇,果断地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殿中歌舞升平,语笑喧阗,酒酣热烈之时,甚至有不少贵女郎君主动出席请求献艺。
贵女郎君们花样众多,光论奏乐,便可以用上数种不同的乐器,更别提所奏曲子的不同了。
若是前世,在这样的场合中,贺之盈必然也会如他们一般主动展现才艺,甚至她还会提前一段时日便在府中练习精进,力求在宴席上给众人留下惊艳印象。
但这一世,她却恨不得避开皇家,自然不会再在这样热闹的场合大出风头,惹人注意。
因此此刻她只是凝目望着殿中舞剑的郎君,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到了方才所见的情形。
她前世与郑吟商接触甚少,现下怎麽回忆,也记不起她与容惟之间关系如何,只记得前世她身死之时,倒未听闻过他心悦哪家娘子。
殿中舞剑的郎君是大理寺少卿之子,在贺之盈怔愣之时利落地将剑舞完。
他身形轻捷,将剑舞得风行水上,众人赏脸地鼓起掌来,贺之盈这时方回过神来,象徵性地抬手鼓了鼓掌。
坐在上首暗自留意女娘动向的郎君皱了皱眉。
这人舞剑有那麽好看吗?竟看得这般入迷?
不过,她若是喜欢,他倒也不是不能舞给她看。
这时,席位在女娘右前方的郑吟商忽地起身走至殿中,主动提出献礼。
「陛下,娘娘,臣女欲献上一舞。」
这些贵女郎君们才艺各式各样,皇帝已是看得应接不暇,想也未想便欣然允了。
「准。」
郑吟商含笑屈膝行了礼,目光却是暗暗飘向皇帝下首。
贺之盈席位并不靠前,看不清殿中女娘面上神情,但从她退出殿外准备去换舞衣的轻快步伐来看,应当心中是十分欣悦的。
胸腔似被一团棉花堵得严严实实,贺之盈看了看空了的酒杯,皱了皱眉。
因郑吟商暂时离殿去换舞衣,殿中又奏起丝竹之声,与众人的笑谈声混作一处。
贺之盈更觉心气不顺,脑中嗡嗡作响,想是饮了那些酒的缘故。
想了想,她凑近正在同邻座官员女眷交谈的姑母,轻声道:「姑母,我出去醒醒酒。」
贺岚头也不回道:「去吧。」
殿中宴会正是气氛高涨之时,席间也有不少贵女郎君们出去醒酒更衣,贺之盈得了姑母允准,便立即离开。
席间人数众多,气息稀薄。
到了殿外,贺之盈立马感觉胸腔堵滞之意微减。
索性今日宫宴还需很久方会结束,她便循着廊道往外走去。
在宫中湖泊边的廊道坐了好一阵子,湖上微风轻拍在她面上,令她心下轻快不少,这才起身顺着原路返回。
「贺娘子。」一道温润男声响起。
贺之盈脚步一顿,背後爬上一阵恶寒。
容恂从她身後缓缓踱步上前,行至她面前,面上笑得温蔼,依旧是一副端方君子做派。
前世贺之盈就是被他的这副做派所迷惑,才失了戒备。
见躲不过,她只得屈膝见礼,「见过三殿下。」
「免礼。方才席间不少人献艺,怎麽没见贺娘子露一手?」
贺之盈悄然观察他的神情,他面色从容,仿若只是叙旧时随口一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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