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斋舲把牛皮纸和蝴蝶结好,放在一边,动手去开那个红色的硬纸盒。
“不要抱太?大希望,就是小东西。”涂芩在谢斋舲打开之前,先给他打预防针。
他弄得太?慎重了,涂芩觉得这打开起码得是一个婚戒。
谢斋舲打开了盒子。
“就是脖子按摩仪。”涂芩指了指那个小小的银色的U型金属,“戴脖子上,可以热敷冷敷按摩什么的……”
谢斋舲盯着那东西没动。
“我看你平时做陶的时候一直坐在那里不动,这个挺好用的,我自己也有一个。”涂芩觉得自己仿佛在直播带货,“要不要试试。”
谢斋舲还是没动。
“还是你要更高级一点的?”傍晚时分,小区路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涂芩想帮他合上那个盒子,“更高级一点的等大促再买,我也打算再买一个来着,高级的那个还可以拍打。”
谢斋舲手往后一缩,躲开了涂芩想要伸过来的手,自己把那个按摩仪戴在了脖子上。
涂芩想帮他按开关让他试一下。
“回去试,先充一次电,不然容易坏。”谢斋舲低头很仔细地把牛皮纸和蝴蝶结叠好,放在红色盒子里,盖上盒子,就这样戴着那个按摩仪站了起来。
涂芩:“……”
“谢谢。”他说,表情?平静,眼眶却是红的。
涂芩挠挠脸,她总是对这种特别浓烈的情感表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谢斋舲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快递盒堆放好,礼物?盒放在了推车最上头,单手推车,另一只手伸出来,牵住了涂芩的手。
涂芩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谢斋舲手心特别干燥,有些粗糙,存在感很强。
他把涂芩整个手都?包在自己的手心里,晃了晃又说了一句:“谢谢。”
涂芩看着他笑。
他戴着那个银色的按摩仪,非常不符合他的气质,看起来有些傻。
他表情?也有些傻,喜悦一点点地漫上来,冲淡了他眼底的黑雾,他眼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各自进屋前,谢斋舲拉着她在门口接吻。
是真的接吻,戴着那个按摩仪。
涂芩一边接吻一边想笑,被谢斋舲摁在墙边,接吻完又被他亲了她弯起来的眉眼和鼻尖。
“晚安。”他笑着用自己的鼻子磨了磨涂芩的鼻尖。
“别戴着这东西睡觉。”涂芩笑他,拍拍他肩,“下次大促给你换个更好用的。”
谢斋舲就笑了,笑意让眼底的黑色浓雾也涌动成了暖色。
***
涂芩的好心情?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去她爸爸的生?日宴。
她带了两份礼物?,一份是姚零零从非洲寄过来的一个木头摆件,一份是她自己准备的,去年出去玩的时候买的一套国际象棋,全手工的,棋盘是一整块黑胡桃木。
她爸爸喜欢木头的东西,也喜欢国际象棋。
一年一次的生?日,她总是会用点心,不像逢年过节那么敷衍。
晚宴开饭的时间是六点,涂芩三点多?就出门了,先去姚零零的屋子帮她把门口的东西收了收,跟姚零零打电话确定了她要邮寄的东西,中途姚零零信号又差了,她为?了等这人的回复,到她爸爸家的时候,晚了十分钟。
院子里停了一辆陌生?的车,停在了她以前常停的位置。
涂芩没太?在意,以为?是她爸给他那个宝贝儿子买的,虽然没成年,但是提前买车这种事是她爸做得出来的。
停好车,阿姨已经在门口等了,和往常一样接过涂芩手里的东西,拉着涂芩低声说了一句:“你怎么生?日也能晚到呢,你爸都?不开心了。”
难得的嗔怪语气,涂芩看了她一眼,随口敷衍:“路上堵车。”
“那也不早点出来。”阿姨笑拍了她一下,推门进屋,“你女儿来了啊,不要再嚷了,都?嚷嚷半个多?小时了。”
今天很怪,怪到涂芩想掉头就走。
这种,刻意装出来的的亲昵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家里现在有外人。
果然客厅很热闹,并不是阿姨之前跟涂芩说的就是四个人的家宴。
一张大圆桌,除了他们家,还有另外一家人,气氛热热闹闹的,涂芩听到她爸很大声地笑着说:“这丫头野惯了,平时上班也不用打卡,没什么时间观念,见笑了。”
涂芩低头换鞋,心里默念一百遍这是她爹五十大寿,现在走了以后麻烦无穷,毕竟她也不能真的和自己亲爹撕破脸,也没有借口撕破脸。
她今天穿了羊皮短靴,好长时间没穿这种正?式鞋子了,有点紧,她低头解了半天鞋带才?解开,松了口气换鞋,转出玄关,已经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学姐。”康立轩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一丝阴霾都?没有,看起来特别阳光。
涂芩僵在原地。
“我就说男大不中留吧,你看这小子,一分钟都?等不得,就这样也要出去接。”一个中年女人在客厅笑着说话,也站起来走了过来,“涂芩啊,都?那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阿姨都?认不出来了。”
涂芩看着那个中年女人。
面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