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不用再见面。”
洛雪烟抬头看他。
“把她杀了不就行了?”江寒栖语气认真。
洛雪烟从余怒中回过神来,听到他兴致勃勃地谋划起死法。
“既然她用你挡狗,那把她剁碎了喂野狗怎么样?或者干脆让狼狗把她咬死好了。”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兴许还能当个玩笑听听,但从江寒栖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真能做出来。
洛雪烟连忙写了一堆大道理劝他放下屠刀。
“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帮你杀掉她,神不知,鬼不觉。”江寒栖低声劝诱,将她一步步引向恶念。
他想把她也拉入累累杀孽之中,与他共沉沦。
【会脏了你的手。】
“脏就脏了。”他满不在乎。
【如果你沾上她的血,以后我牵你的手,就会感觉在跟她手拉手。为了我的身心健康,请你洁身自好,别沾脏东西。】洛雪烟用食指挨个把“洁身自好”四个字重重点了一遍,严肃地望着他,抛出无声的警告。
“……”
在无名角落悄然滋生的阴暗像被一把扯到太阳底下,噗呲一下,烟消云散。
镜像扭曲,雕花铜镜里渐渐浮现出一抹倩影,左手持着一朵硕大的墨玉牡丹。
玉手一扔,牡丹砸中养在瓶中的那朵墨玉牡丹上。两花相撞,火星迸发,眨眼间红光窜起。
烟卷火,火裹烟,墨玉牡丹被火舌吞没,在火里舒展、蜷缩、颤抖。不多时,繁花燃尽,只余灰烬。瓶中的墨玉牡丹极快地凋谢枯萎,干瘪的枝条无力地耷拉下去。
目光游移,落到正在酣睡的婴儿身上。
“嘉儿……”
这一声如泣如怨,带着恨,又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痴。
那只手抚上圆润的小脸,虚虚摸了摸。
“我的。嘉儿。”
第20章镜生娇柔红艳的海棠花簌簌……
娇柔红艳的海棠花簌簌飘落,像从天而降的一场朦胧红雨。
今安在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晃晃脑袋,抖掉发间的海棠,向上望去,红衣少女坐在院墙上,一条腿曲起,手上晃着一枝探出院落的海棠花枝。目光相接,一双猫眼笑得弯了起来:“被发现了。”
说完,江羡年松开花枝,纵身一跃,如一团火,倏然点亮了荒凉的方寸之地。海棠花伴她而落,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焰坠落带来的细小火星。
今安在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江姑娘。”
“你在看什么呢?那么专心。”江羡年向他走去,要越过他看杂草里的物件。
“哎,别看,有些吓人。”
今安在没拦得住。
江羡年看见了草里的东西——两只四分五裂的花猫尸体,断骨维持不了猫的形态,头不是头,尾不是尾,扭曲在一起,皮毛被血糊在一起,沾了尘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停在尸体上的苍蝇被惊扰,乱哄哄地聚在上方来回打转。血肉腐烂的恶臭味散发在空中,竟是连那一树海棠倾其所香都无法将其彻底盖住。
那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两块脏兮兮的肉团更为贴切。
江羡年眉头紧锁,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尸体看,严肃道:“又是那个妖物。”
今安在后知后觉想起来身旁的娇俏少女曾经利落地斩杀过一只残暴凶狠的魔蛛,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而是生于除妖世家的大小姐,内里含着凌厉的锋芒,并不需要别人保护。
倒是他以貌取人了。
今安在收回手,跟江羡年说起在杜家旧宅里看到的诡异景象。
“这个我知道,我刚从屋里出来。”江羡年打断今安在,将从算命先生那里听来的见闻复述给他听。
今安在安静地听完了杜府旧事,沉思片刻,问道:“江姑娘怀疑杜如月之死跟妖物有关?”
“你不觉得很巧吗?妖物诞生之地跟失火的房间是同一处。”
“话虽如此,但那妖物为什么要针对王家?它想做什么?”
江羡年一筹莫展:“是啊,它想做什么呢?”
妖可诞于天地之间,也可生于人的欲望。欲望千奇百怪,妖物千姿百态。
正所谓恶念滋恶妖。若那妖真是自死去的杜如月的执念中降生,那她心中所愿,绝非善念。可杜如云是她情同手足的妹妹,王焕金是她两小无猜的竹马,她对王家做那些事的目的何在?
“三人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江羡年跟今安在对视一眼,“还是要回去问问王焕金。”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王家。先走一步,告辞。”她向今安在告别,转身欲走。
“那一起吧。我住在那边,正好顺路。”今安在跟了上去。
城南繁华,街道两边做小生意的商贩也比其他地方要热情许多。路边的小贩往往也不管过客何人,见到人就冲上去拉客。一打招呼,二推销,三拉胳膊,四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