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们分手,徐母多少有些伤感,不管怎么说,在她眼里,骆林是最适合懿清的。
她有年忍不住问骆林,为什么和懿清分开,他只说责任在他,是他不懂得珍惜。
他们分手后没大吵大闹,平平淡淡,只像是熬不过七年之痒的情人走向了和平分手。
骆林和徐母吐露心声,他说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一条鸿沟,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跨过去,懿清对他是失望透顶了。
徐母一向理智,她听完后摇头轻叹:“小骆,你们分手当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懿清也有错,她性格固然骄纵,但她不过是缺了那一样东西,感受不到才会无理取闹,而你,千不该万不该等失去后才看清自己的心。”
这几年骆林固执地守在懿清身边,他的爱意细水长流,不轰烈,也不勉强。
徐母喝了口骆林亲手沏的茶,说:“小骆,如果说,懿清遇到了更适合她的人,那你会怎么做呢?”
骆林愣了下,没立即回答,微偏着头看外面蔚蓝辽阔的大海,这里是徐懿清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骆林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那些日子里,她独自在这里时,因为这段异国恋受了多少他带给她的委屈。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懿清真正开心起来,我会真心祝福她。如果没有,那么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不再看向我也没关系,我只想看着她好。”
骆林还有一句话留在了心里:“但我也很奢望,那个人还能是我”。
今年年初,徐父不慎从楼梯上摔下,徐懿清人在上海,徐母还在厦门,家里的管家有事请假,佣人出门买菜,徐父摔倒后就晕了过去,如果不是来给徐父送茶叶的骆林看见,恐怕是凶多吉少。
徐懿清很感谢骆林,但绝不会因为这个事儿而感动到要与他重归于好。
要是换成从前感性的她,可能早就感动到要嫁给骆林了。
“如果你和骆林没分开多好。”徐母说。
徐懿清笑说:“妈,我和骆林不适合在一起,我只会让他感到疲惫,您不是教过我,一段感情千万不能让对方感觉到累,不然在一起的意义就没有了。”
嘴上她是说不适合,可却不代表她一点也不爱这个人了,二十几年的爱意,不是说淡就能淡。
“妈看得一清二楚,你俩都还爱着对方。”外面下着雨,徐懿清要回一趟住得地方,徐母撑雨送她出门,“决定权都在你这里,就看你什么时候愿意把心结解开了。”
徐懿清无言,开车门上车,车窗降下,她知道徐母还有话要说。
徐母往门口边儿上站,担忧道:“懿清,自从你和骆林分手后,我就没见你真正笑过,如果这个心结骆林无法帮你解开,那你就多看看别人吧,妈不想你再困着自己了。”
徐懿清眼圈发红,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抱徐母,嗓音微哽:“妈,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孩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和你爸,要是我们能多陪陪你,你也不会缺乏安全感。”徐母轻拍她的背,像小时哄她睡觉那样,“不要因为我的话而影响了你的想法,做你自己想做的。”
徐懿清车停在小区楼下,外面风大雨大,想着阳台那几盆花,她还是即刻下车上楼。
北京正值深秋,她出门时穿得单薄,这会儿冷得直接打颤。
半夜徐懿清还是发起了烧,体温高升,连下床的力气都没,用尽全身力伸手摸床边的手机,找到骆栖的电话拨了过去。
“栖栖……你能不能过来我这里一趟……我好像发烧了。”
可听筒那头响起的声音却不是骆栖,而是熟悉又陌生的那个人。
“等我。”骆林下床,睡衣也没来得及换,套着件大衣就往外面跑。
他也才刚睡下电话就响起,看见是几年没出现在他手机的来电人时,心脏停滞了瞬间,听到那头虚弱无力的声音,他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
电话一直没挂,那边没有了声音,他从车里找到旧手机给周既衍打电话,顺带问了徐懿清的门锁密码。
一路疾驰,十分钟后骆林打开徐懿清家的门。
这里他从来都没来过,但光凭感觉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她的房间。
床上的人难受得缩成了一团,双唇惨白,脸颊潮红,鬓边的头发全被汗水浸湿。
骆林伸手探了探徐懿清的额头,烫得厉害,等周既衍的功夫,他只能是先给徐懿清物理降温。
脸上传来轻轻柔柔的触感,徐懿清费劲睁开眼,入目的那张脸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意识逐渐清明后,脸往旁边转了下躲开他的手:“你怎么在我家里?”
骆林声音温和:“你发烧了。”
“我知道。打错电话了。”徐懿清合上眼皮不去看那双眼睛,“你回去吧,如果愿意的话,麻烦帮我去客厅拿点退烧药。”
“既衍马上就到了,让他先看看你。”骆林伸手去拿她额头上的毛巾。
她倏然睁开眼,“你别碰我了。”
骆林艰涩地启唇:“我帮你换一条,绝对不会碰到你。”
徐懿清没再抗拒,他也果真没有碰到她一点。
周既衍把骆栖也带了来,先量了体温,度数不会特别高,徐懿清吃了退烧药后骆栖给她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她便又沉沉睡去。
骆林走到床前,关了盏亮眼的灯,“我在这守着,你们去隔壁睡会儿吧。”
“我怎么不太放心你。”骆栖抱臂哼笑。
周既衍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出了来,忙拉着骆栖的手臂往外走,“你哥可是正人君子,骆林,记得常换毛巾啊。”
骆林应下,拎起化妆桌前的椅子到床边坐着,认真地看着那张脸,明明才几年没这样近距离看她,他却觉得恍如隔世。
回想过去,他对徐懿清的感情一直都是处在迟钝的状态,总对她好,疼她宠她仅仅是因为她从小就唤她“哥哥”,那脆生生的嗓音喊进了他的心里。
而这声“哥哥”也莫名给他安了一种责任,他告诉自己对骆栖是什么样子,对她就必须得是什么样子。
时间久了,他便完全融入了徐懿清“哥哥”的这个角色里,初中时他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哥哥说出那种话,所以以大人的姿态警告了她。
她也乖乖听了话,但却开始连名带姓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