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意味深长看他一眼,笑着和身后的襄阳侯夫人说:“看吧,我就说他聪明吧?”
那位沉默不语的襄阳侯夫人是高皇后的亲妹妹,她有个小女儿今年十六岁,还未定亲。
几位夫人凑在一起,其实就是想看看赵诚,若是赵诚那位夫人出身太低不上台面,或者是实在配不上赵诚。赵诚夫人的位置,自然要空出来。
只是遗憾她女儿已经成婚,没有机会了。
赵策问:“这几日有没有见子恒?”
“见了,他成熟了很多,破虏军十分勇武,子恒也是。”
赵策笑起来:“他确实不错。”
赵诚低头余光看了眼赵策,他确信赵策就是在养蛊,放这帮贵妇人进来搅局。
晚上回去,他就和杜从宜说:“正月十五扬州肯定有游园会,你过几日出发,正好和云娘作伴。”
杜从宜惊呆了。
“你什么意思?”
赵诚:“京中可能会有些乱,对你也不太好。”
杜从宜生气问:“对我不好,我就得躲出去?究竟是什么事?”
赵诚总不能说是,赵策养蛊,让那帮女人盯上我了。把你下堂了,换个名门贵女给我……
杜从宜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决定,问:“我必须提前走?”
“是。”
杜从宜赌气:“我知道了,我过两天就走。”
赵诚拉着人:“生气了?”
“没有。”
杜从宜也不管他,转身就出门去了。
赵诚也想骂人,赵策真不是人,这下矛头都冲他来了。
第二日开朝会,赵诚第一次见到范德,果然,连颂已经到了他手里。
卷宗已经在案,赵诚都觉得有些棘手了,下了早朝他就去了刑部,范德人没在,但他看到了卷宗。
连颂对《马球图》的事情并未认罪,只说是从南方客商手中买来的,并不识货,以至于在一场聚会中献给了御史台任职的好友林俊。
总之案件在连颂这里不松口,赵诚盯着卷宗,很久都没动作。最后也没去见连颂。
连着两日,杜从宜自己和老夫人商量了出门的事,并且说了这是赵诚的主意。也表示自己想回张小娘故里去祭拜。
老夫人听着诧异,还是说:“这事原本不该这么着急,你一个人出门总归不安全。家里男人们也没跟着,家里肯定是不放心。”
杜从宜:“我原本也想着二三月后再说,只是若甫着急让我南下去看云姐,所以我这几日就要出发了。”
她推的干干净净,老夫人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说:“他也是糊涂,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亲家母要是知道了,可是要怪罪咱们家的。哪有他这么办事的。”
杜从宜也不吱声。
老夫人不知是不是知道她没说实话,顺着话试探问:“你小娘是扬州人?”
杜从宜:“爹爹说,就是在扬州遇见我们的,我并不知道。”
老夫人也不好过多盘问,只说:“我原以为小五是个细心的,没想到这么不像话,打发你一个人出门。”
杜从宜也不争辩。
当晚赵诚回来,杜从宜就说:“后日一早登船,我只带来宝和惠安走。”
赵诚一听,这是要决裂啊。
“那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你先出发,东西我让人后续装船,至于行李,你什么都不用管。”
杜从宜:“你和我说实话,究竟为了什么?”
“连颂已经入狱,我信不过他。你最好出京。最晚夏天就可以回来了。”
杜从宜听的不知怎的就很悲伤,所有的事情,她一再计划,但是意外总是出现的很突然。
赵诚见她难过的要哭,赶紧抱着人说:“没事的,此事牵扯不到你身上,你只管去看游园,最好能送我一副价值连城的山水画。我夫人是汴京城最聪明,才艺最卓绝的女子,无人能比。”
杜从宜很想说,赵诚,这些都是假的。包括我这个人,都是假的。
第三日一早,他带着杜从宜在宋门外上船,麻二领着老卒们随行。
杜从宜只带了一半的行李,出发的太仓促,她这几日一直沉默,一言不发。
来安都不知道她怎么了,只当是她去看云娘去了。
等人上船了,赵诚站在甲板上和她叮嘱:“万事不要出头,一切交给麻二,丰水期三到五日就能到,你们辛苦几日直达扬州后,记得给我回信。我该交代的都在信中,你自己看。”
他还要等会儿进宫当差,确实没有时间和她含情脉脉分别。只是简明扼要交代完,就下船了。
站在河岸上和麻二示意:“不要让陌生人上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船。明白吗?”
麻二只管点头,也不出声。
他目送着船缓缓走远,并没看到杜从宜哭,就他个人来说,这场分别是没有太大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