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前些日子来吃饭时,偶然听见沈荔说起玻璃大棚的事。
虽然明知她也许在试探,但乔裴还是插手了。
付出些银两,就能建立起跟她丶跟沈记长久的联系,未尝不是一桩划算的生意。
如果有人能在这时看向他的眼睛,就会发现这双天然多情温柔的桃花眼不仅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冷然。
可惜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後院要不要再搭个秋千,没工夫多看这位不速之客。
沈荔则在跟芳姨几个计算帐目。
有了乔裴的五千五百两,沈记只出一千五百两,剩下一千两的空馀足够他们扩店重建了。
「。。。。。。但咱们得先把两边的铺子拿下,这不好说。」赵大说。
芳姨点头:「人家态度坚决不肯卖,咱们便是出了高价,又有什麽用?」
这几人说着小话,沈荔则在考虑大棚的建址。
城里恐怕很难,那麽就要在京郊找一块地。
她肯定是没有的,沈家那头有也不会给她,那麽就只剩乔裴能坑一下。。。。。
反正他有求於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为什麽。
不过既然态度在这儿了,那不是不坑白不坑?
她正在心里盘算着,门口忽然一把飞扬清亮嗓音:「沈掌柜,有什麽好事,也叫上我嘛!」
楼小世子不知道什麽时候来的:「我也要出钱!」
出钱算什麽好事?值当他笑成这样?
不过他自己乐意,沈荔当然无有不应:「您愿意出多少?」
纨絝子弟嘛,三五百两,不过包场听几回曲的花销耳。
结果楼满凤比了两根手指:「七千两!」
沈荔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知道楼满凤手头肯定有钱,但没想到能这麽有钱。
她精打细算累死累活,又诓了乔裴投资,才凑够一个七千两。
楼满凤倒好,一出手就是七千两。
眼看银票都掏出来了,沈荔连忙阻止:「等等,楼世子,你这样花钱,家里人知道麽?」
他身边也跟了个小厮,不过和乔裴的随侍照墨不同,这小厮是没有官衔在身的。
这时便解释道:「我家世子月例是一百两,逢年过节礼金收的是五百两。」
沈荔:。。。。。。
通丶通货膨胀来得好快。。。。。。
这大概不是说楼家有意设下门槛,而是因为来往结交的亲友,都是家底殷实的人。
楼家又只有他一个孩子,难得见一次面,给个几百两,不过洒洒水尔。
这话一出,旁边自诩见过世面的赵大赵二都倒吸一口气。
意思就是跟沈荔这样的倒霉蛋不同,人家要挣七千两,只需要乖乖在家里坐着,天上就会掉钱。
沈荔依稀记得楼家侯夫人是个有名的富商,这时也不纠结了,只再三确认:「七千两,只你自己便能做主?」
楼满凤点头:「自然。我自己的钱,有什麽做不得主的?」
又凑上来,对沈荔露出一个笑容:「再则,沈掌柜要建那个什麽棚子,一定需要一块地。」
他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不招人讨厌的精明。
也是,这些个公侯子弟,若非家业已经败落,很少有真正的酒囊饭袋。
何况楼满凤长得貌美,面庞白皙饱满,一看就是个富贵窝里娇养的金凤凰,一双眼睛更是清澈明透。
即使他正在揣摩沈荔的想法,也不叫人觉得猥琐,只觉得灵秀可爱。
沈荔莞尔:「是啊,楼世子有何高见?」
「沈掌柜需要一块地,楼家正好有许多块地。」
沈荔:「许多地?」
「当然,我家在京郊有不少庄子呢!」楼满凤自来熟地往她身边一坐,赵二立刻伸手给他倒上茶水,「或者直接送你一个用着,也免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