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裹著厚厚的外衣朝她揮手,在房門打開時瞧見院外站著的霍引,他舉著一把黃油紙傘,只是屋外風雨漸大,衣袂與髮絲還?是被雨水染濕。
今夜這場雨過後,隆京便是真的入冬了。
沈?給洛音關上了房門才去看霍引,他臉色有些蒼白,眉眼低垂,溫柔又委屈地看向沈?,握著傘柄的手微微顫抖,若非真的冷得不?行,他也不?會主動來找她。
「明?明?你說,只要半個時辰。」霍引的聲音悶悶的。
沈?哎呀一聲,連忙伸手去捂他的臉,掌心觸及的皮膚都是冰涼的,她有些心疼。
沈?趕緊拉著霍引往隔壁走,邊走邊道:「是我看書入了迷,忘了時間,你該早些來找我的。」
霍引極其怕冷,這種天若無人伴在身?側,他能?涼冰冰地睡過去,一睡便是好幾個月。
以往霍引便總睡著,一年中沒?多少天是清醒著的,後來在靈谷待了三?年,似乎將他的身?體養好了許多,即便懵懂,但至少擁有了較為健康的身?體,可到了冬季,他依舊不?好過。
這大約是……每一種植物的通病?
春生芽,夏旺盛,秋疲懶,冬懼寒。
一年四季中,霍引在春夏秋都過得較為愉快,唯有到了冬天便哪兒?都不?舒服。
沈?的院子就在洛音隔壁,就這麼短短几步路走回來,二人的身?上也被亂刮的風雨淋濕,濕漉漉的雨水帶著沁骨的寒意?,便是進入屋子裡也暖和不?起來。
霍引的身?體都有些僵硬了。
沈?看向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知曉她去找洛音後,他恐怕就一直坐在桌旁等著她回來,也不?知道去床上躺著,裹著被褥也會好些。
「怪我,忘了將衣裳給你。」今日買的冬衣都被沈?放在袖子裡,她沒?想到天會變得那麼快,也慶幸今天出了門,提前備好了衣裳。
「不?怪夫人。」霍引抿嘴道:「是我身?體壞。」
是他的身?體壞,總生病,以前經常睡著,後來又怕冷,便是妖力催動身?體也暖和不?了多少。他垂眸看向沈?的右腿,僵硬地蹲下身?去撫摸,又抬眸看向沈?問:「夫人的腿,痛嗎?」
沈?忘了,其實?天冷了她的腿也有些痛癢,但不?礙事。
可見霍引詢問,瞧出他眼中的心疼,沈?還?是點頭道:「痛的,我也怕冷,我們?一起躺著吧。」
屋中的厚被褥只有一條,這麼多年沈?一直都是與霍引同床共枕的,今夜的風較大,肆意?呼嘯,屋中的燈火被窗縫裡刮入的風給吹滅,一瞬暗了下來。
霍引與沈?都只穿了裡衣,稍微動一動,袖子蹭上手臂的皮膚便能?觸碰到彼此?。
她被霍引緊緊地抱在懷裡,兩雙腿纏繞,在黑暗中靜默了許久,他的身?體才漸漸回溫,變得暖和了些。沈?的手輕輕拍撫著霍引的背,偶爾繞著他的髮絲玩兒?。
「隆京的冬天,向來是很冷的。」沈?輕聲道:「與風聲境不?一樣,靈谷四季都開花,但是隆京一旦下起雪,至少得落兩個月。」
她在想這兩個月,霍引該如何度過?難道就讓他沉睡下去?或一直變成一根戴在沈?頭上的簪子?
也許是因為提起了雪,霍引抱著沈?的手更緊了些,他的腿在被褥里動了動,蹭著沈?的右腿,蹭到了她的腳踝處,腳挨著腳,皮膚貼著皮膚。
沈?的腿,就是在雪地里傷的。
「是我的錯。」霍引道:「我不?喜歡雪。」
「你近來真的變了許多。」沈?將臉從他懷中鑽出來,對上霍引的目光笑了一瞬:「竟然都能?準確地表達自?己的喜惡,果然我們?回來隆京是對的,相公會變得更好。」
「這樣,就是更好嗎?」霍引道:「夫人喜歡?」
「喜歡啊,這樣能?與你多說說話?,我們?能?很容易就知道彼此?心裡在想什麼。」沈?頓了頓,又道:「以前的相公我也喜歡的,雖然安靜,但你做的很多,只要是相公,怎樣我都喜歡的。」
霍引抿嘴,睫毛輕輕顫動,看向沈?的眼也變得有些迷離,好像他們?的眸子裡只能?裝得下彼此?。
沈?的心跳忽而漏了一拍,她此?刻才發現自?己說了多動聽的情話?,以前她經常對霍引說喜歡,但她總覺得霍引未必懂,而今霍引應當是懂的,他上次甚至險些親吻了她。
氣息纏繞,霍引忽而動了身?朝沈?湊近,沈?一瞬屏住呼吸,腰肢立刻軟了,手腳發麻,緊張地閉上了眼。
熟悉的溫熱的妖氣撲面而來,沈?能?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她被霍引的妖氣完全籠罩,又莫名想起了白容先前在乾坤舟上對她說的話?。
他說妖與人結合,會在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氣息,那種氣息與契妖的妖氣不?同,那是帶有特殊信素的,充滿占有,獨屬於他的氣息。
想到這兒?,沈?不?禁咬著下唇,卻在下一瞬一股涼風鑽入被窩,預料中的吻沒?有來,反倒是她的腳踝被人抓住,腳掌剎那觸碰到溫軟的皮膚,被人塞進了懷裡。
沈?連忙坐起,驚呼一聲:「你做什麼?」
霍引將自?己與沈?一起攏在了被子裡,他抱著沈?的腿往自?己的腹部貼,他柔著目光看向沈?道:「我給夫人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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