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卓序的声音冷冷落在地上。
背后含义,不言而喻。
温循一手死死将哭闹不止的安安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悬在身侧,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暗自捏紧。
“小叔,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女人心思狠毒,从头到脚都贱得人恶心,您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他以为,商卓序是暂时被温初宜蒙骗,才做出错误决定。
只要让商卓序看清温初宜真面目,一切就会回到“正规”。
谁知,商卓序没说话,眉头却蹙了起来。
三人心里皆是一凉。
京市上上下下没人不知道,商卓序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若是能明晃晃摆在脸上,恐怕就已经……
“嘶,小少爷,您别乱动!”
华东怀里,商斯奕本就躁动不安的情绪像是被刺激到了顶点,两只脚用力乱蹬,双手胡乱挥舞,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去靠近温初宜。
按理说,五六岁的小男孩,力气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
可这次,华东竟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棘手,险些抱不住。
商卓序没有回头,背后的动静尽收耳中。
他的目光垂下,再一次落到脚边的女人身上。
也罢。
既然斯奕这么喜欢她,那就,再救她一次。
“她是第一医院的病人,医院就会对她负起责任,至于品性如何,不在医院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商卓序的声音依然不疾不缓,乍一听和方才没有任何区别,就连喜怒也分辨不出,唯有无边无际的寒意彰显着主人此时的心绪。
温川急了,却又没有胆子上前和商卓序理论,只能在一旁拼命用眼神示意大哥温循,希望温循能再争取。
温初宜把婉婉折腾的这么惨,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否则,谁来给婉婉主持公道?
温家的脸面又何在?
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必然会认为温家外强中干,表面风光无度,背地里却让一个野种踩在头上作威作福,指不定说得多难听!
然而,温循的表现让他失望了——
“……好,我们明白了。”
温循自始至终都迎着商卓序的眼神看着他,试图以此减少两人之间的气场差距,但,没什么用。
商卓序毫不费力,贵气与生俱来。
而他早已冷汗涔涔。
事到如今,温循只能低下头,做出臣服的姿态:“在温初宜脱离医院病人的身份之前,我们不会再打扰。”
“但是小叔,安安,我们今天必须带走。”
想到此时还躺在病床上等待新鲜血源的温音婉,温循深吸一口气,挤出仅剩的勇气维护最后底线。
不能再拖了。
这半个月,他找了无数途径试图将安安从医院里偷出来,皆无功而返。
眼看着温音婉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温循着急又内疚,急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身体都快垮了。
好不容易捉到这小野种,怎么能放走?
商卓序平静的看着他:“理由。”
“嗯……”
温循挤出个笑容来。
“安安毕竟从小在温家长大,不适应陌生环境,更不适应和陌生人共同生活在屋檐下。”
“况且,她这么小的孩子,跟在那贱…咳咳,跟在温初宜身边也是受苦,不如在温家待着,有专人照顾。”
说着,温循抱着安安的手箍得更紧了。
他脸上的笑像报纸杂志上刊登的一样公式化,挑不出错,却也没什么感情:“是不是?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