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叙凝眉不语,没什么表情,但绷着的神情明显是不高兴的。
车子驶回家的路上,他阖眸养神,一颗心却怎么都定不下来。
他此刻特别想听一听她的声音。
电话拨过去,小禾接起,嗓音掺着丝丝沙哑和疲倦:“喂,哥,怎么了?”
“睡觉了吗?”迟叙语气温润得一如既往。
初禾并没听出异常:“还没有,哥,我刚洗过澡。”
“没事,就是问问你,之后文斯远没在你家逗留吧。”
“我挂衣裳的时候杆子掉了,他帮我装好了才走的。”
初禾向他交代着半真半编的故事,突然想起什么,“哥,我有个事想跟你说。公司给的房子我不住了,我想自已在外面租房。”
迟叙眸色微深:“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我感觉……”
初禾抬头看了眼身边假寐的男人,随口一编,“甲醛有点浓,而且我总是做噩梦,可能这个房子和我不合。”
“什么时候信这个了。”迟叙笑了笑,“好,你自已定吧,不要离家太远。”
迟叙口中的“家”,都是默认他现在住的地方,初禾长大的房子。
“知道啦,谢谢哥。”
挂了电话,他徐徐抿出长气,问苏汐:“京城警局调查孟蔓蔓的事,怎么样了?”
“还没有结果。”苏汐答,“局里我们的人都盯着,有风吹草动都会通知您,您放心。”
迟叙微许颔首,“找人盯着初永文一家,别再让他们犯蠢。”
“是。”
……
“甲醛浓,亏你想得出来。”
程墨京合着眼,炙热的指尖依旧揉着她的耳垂,缓慢有节奏打着圈儿。
“你有什么更好的借口么?”
程墨京弯了弯唇,气息餍足:“没有。毕竟我没你会忽悠。”
初禾懒得跟他辩驳,刺激过后,皮肤每一寸都是懒洋洋的:“睡觉了。”
关了床前灯,两人互相拥抱着,却都睡不着。
初禾眼睛还没适应黑暗,但她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
她手掌轻轻捂住他的眼睛:“你看我干什么?”
“你不也在偷看。”
“程墨京,我在想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初禾摸着他硬朗的发。
他想了想,“转正候选人?”
“……”
乍一听很离谱,细品还真是这么个关系。
“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我们俩的关系还复杂吧。”她徐徐感叹。
两人沉默了会儿,初禾以为他睡了,悄悄睁开眼,却发现他炯炯漆黑的瞳孔看着自已。
“程墨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家里人反对怎么办?”
初禾枕着胳膊,手指描摹着他宽阔的肩膀,“是不是,我们就是真没这个缘分。”
“你相信这个?”
初禾想当然地道:“那不然我们怎么会认识,你怎么会是我哥的朋友,我们又怎么会睡在一起?”
他笑了笑,拥着初禾的腰:“如果没有缘分,那就各自生活,只当对方没和自已在一起过。”
初禾指尖落在他的眉宇上,轻轻抚了抚:“其实我希望你说的是,不会有这种如果。你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但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一切还没有结论之前,我们都收一收感情,别太依恋对方,怎么样?”初禾清醒地看着他。
但其实,心里盼着他会给个否定的答案。
黑暗中,初禾凭着指尖触感,感受到他眉毛微弯出浅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