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尚长,冀州王府里的烟火亦不断绝。
……
时辰已到,祭祀开始。
杨兰芝作为临江县的县令自然是鞭春牛的最佳人选,而鞭牛者站立的方位更有讲究,立春在春节前就站在春牛前,立春在春节后则站在春牛后。
只见杨兰芝站在春牛的后面用彩鞭击打土牛三次,而且鞭打时口中念念有词:一打风调雨顺,二打地肥土暄,三打三阳开泰,四打四季平安,五打五谷丰登,六打六合同春。
鞭打春牛完毕后,人们还要进行象征性的耕地。
这意味着一年的农事开始。
接着被选中的百姓一起将土牛打烂,把泥巴带回自家田里,预示新年里土肥田沃,五谷丰登。
由于年年都有此活动,大家十分热心,往往一拥而上,不出片刻就把土牛打得稀烂。
每一年人们都是乐哈哈聊着天,然后满身是土的带着泥巴回家,希望来年可以有个好收成。
赵庆吉活跃在人群里不负重望的捧回了制作春牛的泥巴。
“我这可是牛头的泥巴,头彩,头彩啊!”赵庆吉喜不自胜,脸上的皱纹被笑挤在一起,足以看出他是多么的高兴。
“行
了行了,看你乐得,像捡到宝贝一样。”刘氏虽然也高兴得很,但还是比较矜持的。
“这可不就宝贝吗,你呀,什么都不懂。”赵庆吉笑话刘氏妇人心思,这可是春牛的头彩,和宝贝有什么区别。
“好好好,你的宝贝,宝贝,咱们得回去了。”刘氏无法反驳,也不敢反驳。
“走走走。”赵庆吉大手一挥,一声招呼,苏十三几人便迈步往家里走去。
“苏先生,请留步。”
一道低沉爽利的声音叫住了苏十三的脚步,几人疑惑回头,然后面面相觑。
来者正是大家口中的沈爷。
红颜银须,举止文雅,衣着颇为讲究,显然是个极有体面的人。
“沈爷有什么事吗?”
虽然未曾谋面,但苏十三是认得他的。
“苏先生,请到马车上说话。”沈爷并不多说,只是邀请苏十三去马车详谈。
在场的其他人更加疑惑,平白的找苏十三做什么。
“家中还有杂事,怕拂了沈爷的好意。”苏十三一时摸不准沈爷的心性,断然不敢冒昧和他单独相处。
也不敢贸然答应沈爷的邀请。
“所谓杂事,不过千头万绪,何时打理都有头绪,但今日之事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为青莲先生做事多年,沈爷早就和人精一般,是以一眼便看出苏十三的想法。
“我说这位沈爷,有什么事要找我们十三,我们一家清清白白本本分分的,可不想和十二楼攀扯上什么关系。”
赵庆吉
向来心直口快,之前他就对苏十三为十二楼打过工一事心存不满,好好的清白人家给青楼做工,实在不成体统。
“这位老先生,此事和您无关,还请您不要插手。”
纵使赵若兮的父亲说话不中听,沈爷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我是苏十三的舅舅,他就算我的半个儿子,我当然能管他的事。”
“苏先生,您说呢。”沈爷把问题抛给苏十三,他想看看他该如何应对。
“舅舅是自然能管教我的。”苏十三先是出言安抚赵庆吉,对于像他这一类人,必须要肯定他的权威。
之后才能有所转折。
果然,赵庆吉听了苏十三的话十分满意,转身就要带着一家人离开。
“但这件事牵扯到我自己,我是要给沈爷一个交代的。”
苏十三说的不卑不亢,倒是让沈爷刮目相看。
这个苏十三,有点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