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都高二了,学校应该把周末的双休改为单休,只放一天。
在网吧里玩到深夜,许多人转包宿,安腾对同学挥挥手,说了再见。
他并不想在网吧待太久,尽管没有人在家,也没有人能管住自己。
溪流:在干嘛?
鲸鱼:刚从网吧回来。
溪流:潮客?
鲸鱼:嗯。
溪流:少去网吧,不干净。
鲸鱼:知道啦知道啦。
溪流:说真的,
鲸鱼:嗯,以后不去。
田尘当然对安腾这个口头承诺不在意,在他眼里这句话是一句应付,为了不让自己担心的应付。
昨天的安腾也想田尘,今天的也是,明天也会,他明白,清清楚楚。
这一天会怎么过,要平淡或是起伏都可以,都有各自的好处。
溪流:明天六点半回学校上晚自习对吧?
鲸鱼:六点二十就得来了,老郭提前十分钟。
鲸鱼:还好你没分到尖子班,不然明天下午就要回学校。
田尘庆幸自己分到十二班,这样可以多许多假期;安腾庆幸田尘分到了十二班,这样自己就遇见了他。
安腾回到家,冷冰冰的客厅与厨房,没有一丝烟火气。田尘听到客厅的电视声觉得有些吵,戴上耳机,隔绝外界。
洗澡时看到浴室角落里有一只小蜘蛛,田尘没有管它,他在想要是安腾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热水顺着刘海从头顶流下,汇成一条小水柱。
热气氤氲,让田尘想起澡堂这种地方,四处都是雾蒙蒙的,池水里泡着各种赤裸的身体,高矮胖瘦,黑白不清。
他又想到了安腾,想到了那天看到的上半身。
夜黑月明,安腾没有戴眼镜,就这么往窗外看去,一个个路灯显得渺小,好像那一只只萤火虫,被束缚住的,逃不开。着光却无比绝望。
这时有个小孩跑过来说:哥哥,能不能把它们都放了啊。
安腾点点头,扭开瓶盖,萤火虫朝着漫天飞去,点亮了一片黑夜。
可是多年之后,他早就忘了自己说过些什么。
只记得那年的萤火虫,还有流星,还有什么……
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日记本上草草记录着的,就算去看,去想,也想不起太多。
昔日的桃花源早已消失,或许没有消失,但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又是一个清晨,又是和昨天同样的一天,一切平淡又美好,重复着熟悉的段落,把往日诉说。
朝着天空的飞鸟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树上那个不大不小的巢被露水打湿。
太阳站在你的窗边,从下方升起又从下方落下,一起一落之间,有人在窗口外飞着,飞到远方,建起一座城市。
安腾不知道在窗边占了多久,早晨他听到了房间开门,听到了门锁随着钥匙的扭动弹出,听到厨房里的灶火声。
“妈?”
“诶。”安腾妈妈打了个鸡蛋在碗里,“吃早饭了没?”
“还没吃。”安腾说。
“那刚好,我给你煎个蛋。”
锅里的冷水煮开,白色的气泡顺着锅底往上冒。
晨间微凉的空气进入胸膛,唤醒一天的热情。
安腾很想快进到晚上,他坐在教室里,看到田尘从教室前门或者后面进来,他看着他坐下,打个招呼。
一起拿出作业,安腾会问他题,田尘会慢慢讲。
日月遵循着轨道,一天也不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