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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笋时十二(第2页)

“够了够了够了,”他实在招架不住这俩人一唱一和,“我坦白交代还不行吗?”

沈如晚和长孙寒精神一振,凝神盯着他。

邵元康把他们这一模一样的神容收入眼底,长叹一声,要是早知道给他们俩牵线搭桥的结果就是这样,他一准儿趁早跑路。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邵元康这人,嘲笑揶揄起老友时百无禁忌,可轮到自己,顿时就支支吾吾,扭捏羞臊起来了,“到了我这个年纪,遇见了惊艳之人,有过一次心动,又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俩比我还早呢。”

沈如晚若有所思,“所以说,你只是单相思,人家根本还没看上你?”

长孙寒指节轻轻扣着桌面,“以他这个性格,人家可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邵元康大怒,“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埋汰谁呢?”

明明是

他先认识这两人的,怎么反倒被他们联手挤兑起来了?

沈如晚摊手。

邵元康仰天长叹,“什么叫误交损友、遇人不淑啊?”

“她的名字叫钟盈袖。”他说起心上人时,先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好似都褪去,神色说不出的温柔爱惜,很坦诚,“盈袖的身世有些离奇,这是她的秘密。按理说咱们交情匪浅,我该对你们坦诚的,但钟盈袖信任我,愿意把秘密告诉我,我也要对得起她的信任。总之,她只想在钟神山安稳平静生活,品性也无可挑剔,绝非奸恶之人。”

邵元康这么说,作为朋友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沈如晚和长孙寒自然都能理解,只是无言坐在那里,忍不住地感慨——就连邵元康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真正上心后,也能处处周到体贴。

“我还没同她说我的心思。”邵元康有点不好意思,可说着说着又有种坦然,“如果有一天我做好了决定,我就去找她——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坦坦荡荡接受。”

谁能想到邵元康这样的脾性,动心后竟是这样的?

“好了好了,你们不也说了,我现在还只是单相思呢,没什么好说的。”邵元康摆摆手,一转身,从行囊里取出两个小瓶子,往桌面上一放,扬扬下巴,“看看!这是什么?”

他不愿多说,沈如晚和长孙寒也不勉强,各自伸手,一人拿了一瓶。

丹师用来储存丹药的器具也有讲究,最常用的是玉瓶和玉匣,坊市珍宝阁里但凡是个丹药都爱用玉瓶装着,然而同样是玉瓶,其中也有门道。

邵元康并不富裕,尚未功成名就的炼丹师少有手头宽裕的,总是精打细算,承载寻常丹药的玉瓶玉匣往往都是最普通的黄玉,甚至还有用木匣的。

可这回拿出来的玉瓶,却是最上等的灵玉。

沈如晚和炼丹师打过不少交道,取出瓶塞,凑到面前轻轻闻了闻,抬眸,尽是惊异之色,“这似乎是传闻中能破障解厄、助益突破的丹药?”

修仙界丹药分了好几脉,有祛百病愈千疾的灵药,也有辅助修行的,后者多半是帮助修士打磨灵气,对于修行到了瓶颈的修士来说作用不大,唯有少数的灵药能辅助修士突破瓶颈,十分稀罕,堪称有价无市。

“你出去游历一趟,收获倒是不小。”沈如晚讶异极了。

邵元康得她惊容,得意极了,晃着脑袋说,“这味灵丹叫做破障丹,是用归墟下的温柔肠断草的草籽做主药制成的。温柔肠断草只在归墟下生长,神州上少有,可谓真正的有价无市,求也求不到。我之前只在古籍上见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真炼制出来了——我认识的炼丹师里,还没有第二个炼制出破障丹的人呢。”

邵元康是第十二阁的亲传弟子,结交的炼丹师也都是丹阁中的佼佼者,这份独一无二,

当然不是因为他炼丹水平力压同侪,而是因为除了他谁也没得到过温柔肠断草的草籽。

“那又怎么样?反正事实就是我能炼制出来,别人不能。”邵元康嘿嘿一笑,“要怪就怪他们没我运气好,找不到温柔肠断草呗。”

长孙寒拈着那枚滚圆的破障丹,挑眉,“温柔肠断草生长在归墟下,天川罡风常年环伺,无人能从归墟下生还,你又是从哪得到温柔肠断草的草籽的?”

总不能是邵元康出去游历一年实力大涨,连丹成修士做不到的事他都能做到了吧?

邵元康提到这个,精神一振,“说来也是阴差阳错,我去钟神山之前,在碎琼里停留了一段时间,正好遇到一对眷侣,这两人说来也怪,明明情投意合,可都是性格固执之人,本性又极骄傲,容易钻牛角尖,为一点小事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先推让。”

“我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为了一副山川地域图而吵得不可开交,周围人都见怪不怪了。”邵元康说得绘声绘色的,“我本来不打算管的,可越听越觉得这一架吵得实在冤枉,明明两个人都有悔意,就是下不来台,我干脆就做回好人,劝了一回架。”

这对在气头上的情侣从尧皇城来,男修叫奚访梧,女修叫杭意秋,两人是打算游遍神州大好河川、增长见闻的,比邵元康早半年来碎琼里,已在碎琼里小有名气了。

“我劝这两人说,

你们为了这虚无缥缈的意气针锋相对,彼此都后悔,究竟有什么意思?这样谁也不让谁,倘若有一天,你们为了修行究竟是‘人定胜天、逆天而行’还是‘道法自然、顺天而为’这种无定论的问题争了起来,一拍两散,岂不是冤死了?”

邵元康摇头,唏嘘一声,“可算是把这两人给说服了,也算是我功德一件吧。”

奚访梧和杭意秋虽则有些固执高傲,却也都是知感恩懂礼数、出手大方的人,与邵元康攀谈后得知他是个炼丹师,竟拿出了温柔肠断草的草籽来答谢他,倒把邵元康吓了一大跳。

“我也没好意思问人家究竟是怎么得到这温柔肠断草的草籽的。”邵元康遗憾地摇摇头,“万一是什么独门绝活,那就太失礼了。”

光是劝一回就得到草籽作报偿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

“得到这草籽后,我设法凑齐了一副丹方,开炉炼制破障丹,最终成了四粒。”邵元康扬扬下巴,“其中两枚我自己留着,剩下的两枚就在这儿了,你们俩拿走吧——就当是我这个媒人送你们的结契礼金。”

沈如晚攥着那玉瓶,原本内心无比震动,心绪复杂之极,直到听见邵元康最后一句话,没好气地翻白眼,这人说着说着又没个正经了,叫人感动也感动不久。

“谢了。”长孙寒神色如常,把那枚破障丹放回玉瓶中,“作价一千灵石,记在账上——你还欠

我两百,加把劲,早点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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