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醒了嗎?」
聲音是從喬璟身下傳來的,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才意識到自己正趴在陳歲淮背後,不知道要被帶到哪裡去。
什麼都看不見是因為陳歲淮用一條厚厚的圍巾將他整個頭部包了起來。
「……不冷。」在密不透風的大衣和圍巾幫助下,喬璟一點也不冷,只感覺悶得慌。
陳歲淮說:「你體溫下不去,都快四十度了,必須去醫院。」
「沒事的呀。」喬璟的聲音藏在絨線之後,顯得虛弱又無力,「晚上體溫就是要比白天更高些,睡一覺就好了,我扛得住。」
「可沒必要扛。」
陳歲淮輕描淡寫一句,卻叫一股暖流沿著喬璟的喉頭往鼻腔湧來。
生病很難熬嗎?喬璟從來沒覺得。暈乎兩日再咳個一兩周,總歸能好全的。
可是大年初一在陳歲淮寬厚的背上,他忽然為過去十九年的自己感到委屈。
而帶給他這個感覺的,是個同樣委屈了那麼多年的人。
「你別亂動。」陳歲淮有些不滿地對喬璟說。
大過年的路上沒什麼計程車,大學城偏僻,網約車也見不到幾輛。陳歲淮電呼了半個多小時都沒等來一輛接單的車,只能背起喬璟到馬路上碰碰運氣。
能打到車就打,打不到就背著喬璟走到醫院。
三四公里路,他步子大走得快,只要別讓喬璟凍著,不是什麼難事。
可如果背上的人不配合地亂動,就另當別論了。
不是說背得多辛苦,他怕給喬璟裹好的衣服圍巾散開來,吃了風燒得更厲害。
「再亂動等下讓醫生給你多扎幾針……」陳歲淮的話被突然繞過來的圍巾堵在唇中。
喬璟軟綿綿地把包在自己頭上的圍巾分享給陳歲淮:「放心,是外面那層,不對著我臉的,應該傳染不到。」
陳歲淮心說,他們共處一間房,該傳染早晚會傳染,逃都逃不掉,不急這點時間。
「拿回去。」他語氣不算溫和,「頭吹不了風。」
「那這樣。」喬璟把臉埋到陳歲淮脖頸旁,滾燙的額頭貼在陳歲淮的耳朵上,「這樣也吹不到,還更暖和——你耳朵好涼,正好給我降降溫。」
背著喬璟,還要想辦法走得又快又穩,陳歲淮其實此刻非常熱,鼻尖都凝出了汗水。
他一點也不想帶圍巾,這簡直是在給他火上澆油。可是喬璟往他頸側一蹭,陳歲淮卻忘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