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歲淮見他看起來還有力氣,就又伸手摸了下去,成功讓喬璟說不完話:「你是還想要又不好意思說,所以想先幫我一下再提要求嗎?沒必要,我不累。」
喬璟真是被陳歲淮的腦補能力給震到了,但他忙著咬住自己嘴唇,沒空回答。
他真不覺得自己是個同性戀,所以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明明才剛疲下去的某處到底為什麼能在陳歲淮手裡再一次立得那麼草率。
可光起來得快沒啥用,他這次受到的折磨可比前兩次嚴重太多了,因為才剛釋放過一回的地方短時間裡根本消受不下第二次。但顯然游離在另一個頻道的陳歲淮會錯了意,以為是自己不夠賣力,所以往更粗魯的方向加駛了過去。
喬璟沒法在這時候和陳歲淮好好盤盤這事的道理,只能先討饒為敬。
但不知道怎麼,陳歲淮好像特別不能接受聽到喬璟用哭腔求他放過。起先只是動作滯了滯,等喬璟第二次開口的時候突然俯身親了下來,堵住了他舌尖的話。
喬璟不太習慣和陳歲淮有太近的身體接觸,可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排斥親吻。甚至能在交錯的呼吸之間,身體越來越熱。
「原來你喜歡這樣。」陳歲淮若有所思。
喬璟無力回駁,靠著陳歲淮睡了過去。
片刻之後他睜眼,驚訝地發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具軀體裡。而從這一天起,他每一晚都能延續前一日所見,讓這荒唐夢無休止地進行下去。
這一次喬璟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所寄生的身體和外界之間的屏障越來越厚,因為他明明能聽到周邊人在與他說什麼,可是這具身體大部分時候給不出任何反應。
「喬璟」好像是打算將自己徹底封閉起來,退縮回一個能帶給他安全感的地帶。
而外界的不安全來自於何方呢?
喬璟倍感心痛地透過那雙漆黑的眼睛,看向日漸陷入崩潰的、夢中那個陳歲淮。
「你以為我真會被你這個模樣騙到嗎?喬璟我告訴你,那些醫生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從醫院回去後歇了兩天你不就好端端地出去找工作了?和面試官聊天的時候不是有說有笑,挺像個人的嗎?」
「吃。」陳歲淮說著把一碗麵推到喬璟眼前,「我不想再重複了,你最好在我生氣之前吃完它。」
「喬璟」沒什麼反應,等陳歲淮再次把碗推過來的時候似乎被驚了下,人往後緊貼著椅背避了避。
「我有要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嗎?你真就厭惡我到寧可低聲下氣求陌生人施捨一個工作機會,寧可買不起飯餓得暈倒在路邊,也不肯跟在我身邊?」陳歲淮咬牙忍著等了一分鐘,才惡狠狠地開口,「別做無用的掙扎了,沒有我的准許不會有人敢僱傭你的。以你現在的聲譽正規途道上也借不到錢,喬璟,除了我根本沒有人能幫你。」
「喬璟」還是愣愣地盯著桌面,連個眼神也不施捨給陳歲淮。
陳歲淮的怒火頓時躥到頭頂,暴躁地站起身將手中的筷子擲到紅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你不吃我就讓人繼續給你打營養針,反正死不掉,別不知好歹!」
「喬璟」突然顫抖起來,將腿縮到椅子上抱住自己,口中喃喃:「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你給我吃飯……吃飯!」陳歲淮一拍桌子,再壓制不住抬高自己的聲音,對著喬璟吼到。
但是他這崩潰傳遞不到「喬璟」的耳朵,等他摔門而去後,一個讓喬璟十分眼熟,卻明顯蒼老好幾歲的婦人出現。
瞿嬸拿著雙早就準備好的筷子來到「喬璟」身邊,卻並沒有把它遞過去。她輕柔地摸了摸「喬璟」的頭頂,小心翼翼地說:「好孩子,別怕,嬸娘在這裡,沒人欺負你。」
等「喬璟」冷靜下來,她才挑起兩根麵條餵到「喬璟」嘴邊:「你太久沒怎麼吃東西,胃只能先接觸軟和的,等好起來了嬸再給你做別的。」
「喬璟」抬頭看她,眼眶慢慢紅了:「我難受,吃不下。」
「稍微吃一點試試呢?」
「沒有裝病,」「喬璟」答非所問地搖了搖頭,「難受,噁心。」
瞿嬸眼淚就倏地掉了下來:「我們小璟才沒有裝病,嬸都知道,乖啊。」
這樣的畫面並不是偶然發生,喬璟幾乎以為自己跌入了同一個夢的循環之中,連著看了好多回相同的場景,直到某一日發生了改變。
在瞿嬸出現後,喬璟借著夢中之人的餘光,看到陳歲淮離開的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露出了一雙同樣血紅的眼。
陳歲淮站在門後看著「喬璟」努力地吞咽食物,卻又一次次嘔出來後,幾乎站立不住。
然後第二天,他再沒對著「喬璟」發火,換了碗熬得很濃稠的小米粥,捧著坐到「喬璟」身邊,舀起一勺吹了吹:「張嘴。」
兩個喬璟在不同時空中一齊驚訝地抬眼。
「看什麼。」陳歲淮說,「瞿嬸兒子下樓的時候摔斷了腿,她回家照看了,需要請假一段時間。」
「他……沒事吧?」
「有事沒事,都輪不到你過問。」陳歲淮趁著「喬璟」張口,將粥塞了進去,繼續說,「一個陌生人,也能叫你這麼關心。」
這動作做得突然,沒做好準備,被嗆得咳了許久。
陳歲淮抽了張紙巾往「喬璟」面前的桌上一送,手上來回攪著粥:「委屈小少爺了,我做的粥只能果腹,不太好吃,但你也沒得挑。咳完了嗎,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