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走运,今天肖爷心情好。」
瞿清许扶了扶墨镜:「多谢了,兄弟。」
他拢了拢大衣,就要下楼。闻序和萧尧紧随其後,没走两步,被大汉一伸胳膊拦下:
「肖爷可没允许这麽多不三不四的人到他跟前儿说话。再说——」
壮汉对萧尧挑眉:
「当老子是瞎的,看不出你带了什麽?」
萧尧身子一僵,随即抽出衣兜里的手,指尖一翻,一把银翼蝴蝶刀嗖地落在手心。
「既然这样,我在这儿等你们平安上楼。」
被戳穿的人虽有惊讶,倒也不恼,看都不看那男子,对着闻序和瞿清许刻意加重了某个字眼,道。
瞿清许戴着墨镜,冷白的脸上,分明的面部线条逐渐紧绷。
「不会出事的,」他站在两级台阶下方,抬眼对萧尧笑笑,「我保证。」
*
他们拾级而下,螺旋的楼道越走越冷,灯光越黯。终於,道路止於一扇门,到了门口,那木门自动感应似的被人从内拉开。
「方广禄家的人,稀客啊。」
一股空气流通不畅的陈腐锈味,伴随着聒噪的哄笑声倾泻而出。
闻序皱眉,想拦住瞿清许,後者却听不懂这嘲讽的语气似的,径直走到屋内。
隔着霾似的烟雾缭绕,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双黑亮的眼。
「诡手肖。」
他一字一句,唤道。
屋内长桌旁环坐着的一圈黑影瞬间不动了,笑声戛然而止。
「滚你奶奶的!肖爷的名号也是你个乳臭未乾的小孩儿能叫的?」
有人啐道。
闻序站在瞿清许不到半步身後,面色如铁,双手悄然攥紧成拳。
瞿清许面色不改,悠闲上前,站定於长桌边——开了门,烟雾散了几分,闻序方才认清那是张旧的德州牌桌。
「哎,」有人粗粗出声,咒骂立刻销声匿迹,过了几秒,坐得最远的一个人胳膊肘压在桌上,半探身向前,「让你见笑了,小美人。看样子,你就是方家的儿子?」
瞿清许看着那张於烟雾中显形的那张黧黑的脸,终於垂眸,规规矩矩颔首。
「肖爷。」
诡手肖呵呵笑起来,露出泛黄的两排牙齿。
这里无疑是不夜城四通八达的丶万众地下窝点中的任意一个。
闻序小幅转动视线,同时飞速盘算起他们深入地下的距离丶路线以及此处的承重规划。
他并非这方面的专业,但有一点连自己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人也能肯定。
在这种不讲王法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弄死两个手无寸铁的外人,比喝水还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