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秦光霁点头肯定道,“之前星河姐烧怪物的时候,怪物的皮肤很快被燃烧殆尽,最后和骨架一起融化成了一滩黑水。”
“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怪物没有留下任何残骸?”
秦光霁一拍手:“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而且,那具尸体也告诉了我们另一个至关重要的点——”秦光霁的神色难掩得意。
只是,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声音却被一阵轰隆声彻底掩盖。
前方黝黑洞口处,原本悬于上方,堵塞了来路的巨石轰然坠落,激起一阵亮白水花,惹得周遭洞道振荡,令人难以稳住身形。
堪堪没过鞋底的水面剧烈荡漾,波纹一圈一圈地涌上鞋面,不停地拍打着两旁的石壁,出响亮的哗啦声。
震动并未持续很久,不过几秒之后,一切便已散去大半,只剩下仍在荡漾的水波昭彰曾经有过的坠落。
粉尘纷纷扬扬汇入水中,石块很快被水流溶解,将清澈的水染成了浑浊的白色。
众人这才现,在这岩石表面的灰黑之下,内里其实全然是和怪物身上相同的银灰——这就是怪物赖以生存的保护壳的来源。
秦光霁并不清楚这种物质的成分,但这个色泽,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座山中盛产的矿物:银。
哪怕已成为怪物,以银为生的人们也从未摆脱过自己的宿命。
岩石消失,堵塞不再,当众人将灯光照向前方洞道时,他们却都愣住了。
原因无它:当探照灯的白光向前伸展,一簇簇更加苍白的光亮通过反射照进了众人的眼睛。
“好多头骨……”于倩的轻声嗟叹随水流逝去,但眼前场景带来的震撼却仍旧留存在四人的脑中。
层层叠叠的森冷头骨曝露在众人面前,像是一座座由骨殖堆砌而成的矮塔,又像是一颗颗爬满骨色地衣的灌木。它们并不高大,却在这个面积不大的空间中挤挤挨挨地存在着,几乎看不清究竟,只能从每颗头骨的缝隙中看到之后更多相似的骨白。
它们仿佛从地狱深处而来,数不清的空洞眼窝中泛着阴寒幽暗的幽光,望不尽的下颌骨隐约咔哒作响,清澈流水从其中溢出,就好像是它们的泪、它们的血。
独属于死亡的寒冷气息径直扑来,与冰凉的水一起交织出地底深处的罪恶之歌,令所见之人胆寒,不敢再靠近一步。
不过,秦光霁可不是一般人。
他踩着胶鞋,一步步镇定向前。
头骨反射出的光斑驳地照在他的身上,映出秦光霁浓墨重彩的小半张脸庞,像是一幅由某位极擅哥特风的画师精心绘制而成的大作。
行至原本巨石存在的地方,水流已然恢复原本的明澈,将秦光霁与那些头骨一起清清楚楚的倒映出来,在细微的波光中,秦光霁的脸色微变。
“大家,”秦光霁声音不大,却是格外的沉着,“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最后的答案了。”
……
四道灯光齐齐聚焦于前方地面,灯光所照之处,无数头骨层叠的缝隙之外,是一只已经死去的怪物。
一时沉默。
这只怪物蜷缩在头骨堆中,被无数个相似却并不相同的头骨包围着,就连身下的小小空间也没有放过。
头骨在它的身边围成一堵高墙,隔绝了外界的声响,仿佛是它将这里仅有的东西当成了自己的棺椁,为自己打造了一处静谧的永眠之地。
怪物的样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上去比那些活着的要壮硕一些,就好像是一个装了些水的气球,将它薄薄的皮肤撑起了些,显得不再那样可怖,倒是……有些像人。
“这就是……陈婧涵要让我们找到的人吗?”秦光霁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这里的痕迹很新鲜,”于倩低声道,“应该不会过两天。”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早来一些,或许还能和他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