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钝地看着地板,当指尖费力地触到距离地面几公分的位置,我才发觉,我伸出手,在尝试把那些碎片捡起来。
可是…
怎么,
做不到。
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地面。
破碎的残页像落花。盛开在冰冷的冬日里。
明明只差一点的。
…
茫然。
空洞。
憔悴。
破碎的或许不止是信而已。
我的……明明咫尺可得,伸出手就能够触碰到禅院家以外的生活,在家中女眷的眼里,就像是异常被恩宠着获得恣意的特例。
但是每每……每每沐浴在外面的阳光下,那些陌生不加以格式化的视线更像一团网,完全不熟悉的环境,只能够通过丈夫伸过来的手缓解。
因为,完全不明白的。与社会脱离太久,察觉到周围的窘迫,就会更加依赖原来的环境。
或许困住我的不是真正的地点,也不是那些陈旧的规制,而是我自己的存在……小的时候我是继承人的随侍,现在我是少主夫人。
只有那个人…
平静地、像对身边的朋友一样,用日常的口味对待我。
「如果认真地回信就好了」
这样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
信上面稀松平常的……真正的普通的女孩子的生活。
「如果我能够拥有就好了。」
先,不要再思考了。
拼起来……
先拼起来吧。
虽然被撕碎了。但如果拼起来的话。
……
单手撑着轮椅的扶手,我回神,回到这个念头上,缓缓弯下身去。
胸口因为抵住腿部,逼仄得无法呼吸,只能够狭隘地呼吸,我用力地伸出的手,几乎是把整个人都带到地下去的力度。
明明就在视线里……
窗外的雪缓慢地飘进了屋内。
白皙的指尖竭力伸出,紧绷着,关节处泛着苍白发青的色。
重复地做着这个令额头溢出薄汗的动作,我仍旧无声地抽泣着。
并不是我想哭,我面无表情。
只是因为刚才太过于悲伤停止不下来这种近似呼吸不上来打嗝般的啜泣。
我已经几乎没有情绪。只是身体在反应。
眼晕都泛了一层紫。我才怔然地发现无论如何努力,指尖离那些纸张都只有一点点的距离。
一点点。
一点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