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从哪个会议上临时离开的,身上还穿着西装,外面是一件黑色商务大衣。
他不说旁的话,简单扼要:“去道歉。”
周宴礼态度强硬:“我不去,他该打!”
男人眉头微蹙,声音低沉的警告他:“周宴礼,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周宴礼不再开口,刚才的气势被他父亲的这句话消减大半。
他垂首,两只手握的紧紧的。
他爸一直都是这样,从不问前因后果,也从不关心他为什么打架。
周宴礼是被保姆带大的,他几乎没怎么见过他父亲。听人说,他妈当初为了能够上位,费尽心思爬上了他爸的床,后来怀了他,才得以被扶正。
只是周家没人喜欢她,她的身份太普通,普通到她只能靠生孩子来绑住周晋为。
周宴礼自然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他忍了又忍,旧怨加新怨,他终于忍不住,朝男人的背影吼道:“您既然恨我妈,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男人的脚步因为他的这番话,停顿片刻。也不知是不是周宴礼的错觉,他分明感受到男人在那瞬间的僵愣。
这种的变化只持续了几秒,他没有给他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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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礼自然没有道歉。
做错事了才需要道歉,他又没做错。
不,还是做错了。
下手太轻,没直接揍死。
没按他爸说的去道歉,周宴礼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他爸不会动手,更加不会家暴。但他爸有很多让他不好过的法子。
关禁闭只是其中一件。
周宴礼想好了,天高海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那些朋友羡慕他是富二代,随便一双鞋子就能买下市区一套房,出行都是加长林肯。
家里七八个佣人伺候他,更别提单独的营养师、私人医生还有补课老师。
可周宴礼却觉得,这狗屁的富二代谁想当谁当去。
他不当了!
为了方便跑路,他什么也没带,轻装上阵。
唯独只带了那张和他妈妈的合照,以及那张余额不知道多少个零的银行卡。
信用卡他一张没带。这玩意儿不靠谱,多少额度都由他爸操控。
没准儿前脚发现他跑路,后脚就会给他停了。
自周宴礼有记忆起,他爸在他脑子里就是模糊的。
他爸的社会地位具体有多高他不清楚,他只知道所有人都会因为他爸而给他行先例。
但除此之外,他觉得他压根不配当爸。
他瞒着所有人去了蒲草岛,投奔他那个嫁给渔夫的小姨去了。
小姨比他只大七岁,前年才结婚。
一直到大学她都待在帝都。也算是周宴礼童年时期为数不多的陪伴了。
后来她出国留学,又恋爱结婚,远嫁蒲草,周宴礼和她的联系只靠一部手机维持。
坐飞机又转轮船,耗时十个小时才一路颠簸到了目的地。
小姨怀了身孕,挺着大肚子和姨父来港口接他。
“怎么不早点说,我让你姨父开船去接你。”
周宴礼这次出门没带什么东西,就一张卡和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很小一个行李箱。
姨父把它搬到后备箱放好。
周宴礼听到了,一脸新奇:“姨父你还买船了?”
姨父和小姨是同学,是个憨厚老实的老好人。他合上后备箱的门,笑着挠挠头:“图个方便,平时出海打渔也更省事,不用总租别人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