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奴。。。”
谢瑶卿冷笑着,抖了抖手里的纸包,向晚这才发觉,德宝给他的纸包,大得足够装下一份足斤足量的香粉。
德宝愚蠢又谄媚的笑容尚在眼前,向晚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他面如金纸,在短暂又无力的反抗之后,被谢瑶卿扭着胳膊,拖向了宽大又坚硬的桌案。
向晚忍着脖颈与胳膊上痛楚与身体深处作乱的躁动,跪在谢瑶卿的脚下。
谢瑶卿将他雪白的下巴掐的青紫,强迫他抬起头,对上了他那一双泪盈盈的眼睛,她本是盛怒的,她本想把这只居心不良的小狗崽子仔细的切碎了的,可一看见这双眼睛,她却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谢瑶卿诡异的笑着,抚摸着向晚光滑的脸颊,问他:“你知道谁的宫里最喜欢点这味香吗?”
向晚恐惧着,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慧,慧贵君。”
谢瑶卿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她伸手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再一次捏住向晚的下巴:“是啊,是慧贵君。。。”
她深深陷入回忆的漩涡,不能自拔。
“。。。七八岁的时候,我每次去慧贵君宫里请安,都能闻见这种香,他们一边嬉笑着品鉴这味香,一看看着我的皇姐们对我拳脚相加,逼我咽下腐烂的米饭和生蛆的肉,我越痛苦,他们就越高兴,他们把我当成一只任人打骂取乐的畜生。。。”
“。。。他们宫里的太监们,点上这味香后,像骑狗一样骑在我的身上,用手里的柳条驱使我。。。”
两颗晶莹如钻石的泪珠顺着向晚的睫毛滚落,砸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努力用双手握住谢瑶卿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向晚竭力唤道:“陛下。。。”
谢瑶卿漠然的看向他,眼中的寒冷将向晚刺得生疼。
“。。。后来,慧贵君把我叫进殿,他身上的香气熏得我头疼,他赏给我一碗药,我的父君病重,只有那药能救他,我欢喜的捧着那碗到了父君那,欣喜的看着父君喝了下去。。。”
向晚牙齿打颤,用温热的掌心揉搓着谢瑶卿僵直的手指,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浑身上下早已将被那迷香点染上了满园的春色。
他竭尽全力的忍耐着,想要将谢瑶卿从回忆中叫醒。
谢瑶卿看着他春水朦胧的眼睛,眼角却在沉默中沁出了两颗晶莹的东西。
“。。。可我的父君却在喝下药后死了,我记得他的脸,生满了脓包,他的身上被自己抓出满身的血痕,可他的眼睛。。。”
父君死后那个雨夜,她回到慧贵君的宫前,窝在阴暗的宫墙角落里,那天的雨是那样冷,可从宫中飘来的香气,却是那么温暖。
她在雨中坐了一夜,在清晨看到了父君最后一眼。
他已经面目全非,浑身溃烂,只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永不瞑目一样大大的睁着,他的眼睛,却与眼前的眼睛一模一样,闪烁着泪光,哀婉的看着自己。
向晚双眼红肿,一边哭着,一边抽噎着对谢瑶卿说:“陛下,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奴的错。。。”
“陛下。。。请您责罚奴。。。”
谢瑶卿耳边盘旋着父君的最后一句话——“瑶卿。。。对不起。。。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她要走一条怎样的路?
一条只有血光的路,还是一条让像父君、像向晚那样的人也能平安幸福活着的路?
谢瑶卿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缓缓松开向晚的下巴,迟钝的走到椅子上坐好,向晚扑到她的身上,抱着她的腿哽咽起来。
“陛下,都是奴的错。。。”
“情您责罚奴。。。”
谢瑶卿在他朦胧的泪眼中,看见一个巨大的阴谋的影子,正在缓缓的盘旋着。
可她无暇细想了,当熊熊的怒火被向晚的泪水淹没,她的身体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难以忍耐的躁动,澎湃的热潮似乎要将她吞没了。
那份香料里,到底加了多少依兰花和蛇床子?
谢瑶卿眸色晦暗的捂着嘴,思维的混沌的想着。
她低头看向向晚,从他大敞的衣襟里,看到大片肉粉的皮肉和被衣衫半遮半掩的,蓬勃的春色。
谢瑶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的命令道:“把衣服脱了,躺到案上去。”
第13章
春意缭绕。
向晚听了她的命令,苍白惶恐的脸上缓缓浮上一起薄红,他双腿打颤,扶着桌案努力的从地上站起来,却先将自己的衣襟捂紧了,他用那一双剪水的秋瞳哀怨的望向谢瑶卿,欲语还休的抿了抿嘴唇。
陛下从那些回忆中醒来了,她脱离了那些妄念的控制,她应当是清醒的,可她在向他索求着。
不容拒绝。
这将是他的初夜。
但他不想。。。不想在这么难堪的境况下,如此潦草的将终身交付出去。
可是,谢瑶卿放下捂在嘴边的手,用舌尖轻舔殷红嘴唇,琥珀色的眼眸酝酿着足可翻天倒海的情思,她轻轻抚摸着向晚光滑柔嫩的脸颊,用指尖撩起他垂在肩侧的长发,用发尾缠绕着她修长的尾指。
向晚听见她无何奈何的喟叹:“朕信不过旁人了。。。”
向晚看着谢瑶卿强忍欲念的晦暗眼神,心中微微一动,谢瑶卿的手抚摸上他颈间被掐的青紫的皮肉,温热指尖温柔的在上面流连着,谢瑶卿从他身后压过来,低头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向。。。”她迟钝片刻,模糊的吐出后半句“。。。晚。”
向晚忽然鼻尖一酸,他甚至忘记了方才的恐惧与身上的伤痛,他缓缓松开揪着衣领的手,侧头用凌乱的呼吸回应着谢瑶卿,他看着谢瑶卿逐渐迷离的双眸,小心翼翼的请求:“陛下,您能再叫奴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