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婆腾出了手,抓了江楚陪自己在军营里散个心喘口气。
江楚:“您忙完了?”
“(摇着扇子)没呢,先让那些娃子应付着些,我顺口气儿歇歇眼再去。”她看了眼江楚,“我找你是想和你说啊,刚才那李济过来,莫名其妙问我你娶妻没。我说他身边连个平日搭话的姑娘都没有,上哪娶媳妇儿?大街上抢去啊?”
“(不安)那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有个女儿,这么多年也一直未嫁。说是一直在等你?”
江楚脑袋几不可见的后倾了一下,他就知道。他可太清楚这李家的千金是谁了。
李皖宜,这姑娘人如其名,京城有名的才女,妥妥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又温柔贤惠,是多少家公子掏空财底耗尽才思都攀不上的高枝。可偏偏这姑娘早些年年初一的时候见了江楚一面,她就跟铁了心一样要把自己钉死在黎江楚这棵树上,哪管你刮风还是下雨,她指定纹丝不动。
江楚实在想不明白,他自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除了长得还算说得过去,到底哪里吸引姑娘?别人费尽心思拿不下的人,自个人往那俩腿儿一杵被人看了一眼,就能让个姑娘八九年盯死了自己不放。
仙婆见他神色不可名状,“这姑娘你认得?”
“算是认得……那您怎么跟李叔说的?”
“我?我那时候还没忙完呢!挺大个人的不懂事儿,非卡我忙点儿,我给他轰走了!再说,婆子我是急你婚事,可倒头来哪家姑娘不还得是你自己喜欢么?我急能有什么用?娶过门是跟你过日子又不是跟我过,不得你自己称心如意?”
江楚心里展颜,也不难怪自己与仙婆她亲近。仙婆从不会以长辈的视角去看待他的问题,而总是真正从他的立场去想问题。他与她之间少的是长辈与晚辈间的规矩疏远,多的是家人间的真温情。
仙婆:“不过我说,那姓京的有那个沈大小姐愿意绕着他屁股转,你长得也不比他差,咋就没个姑娘绕着你转呢?”
江楚嘴角一耷拉,别开脑袋——又来了。
仙婆还想说啥,听有人唤她去帮忙,咂了声嘴转身又搭手去了。江楚脑子里想着仙婆方才的话,余光见前面那军营口有阵骚动。
将士们的长矛交叉靠在一起,拦住了门口的三个女人。江楚打眼一扫,女人上身束腰素纱缀丹青蓝纹,右臂蓬袖滚紫蓝纹,在袖口微束,左袖系肩下衬雪肩。下身墨色旋裙绣烟云,以滚金丝黑纹衿束在腰上,直至脚踝,显尽了身材。
南昭卿换了身行头,少了些她作为堂主的威怒,多了些柔与侠。
他摆摆手示意守兵放行,见她抬手一挥,其身旁俩人从身后甩拖出锁链,什么东西直接就被拉上前来砸在地上。江楚定睛一瞧,现这被捆得跟过年准备拉去杀的猪似的人,正是叶知雁。
江楚:“这……”
“给你的礼物,随你们处置吧。”她顿了顿问道:“付情没事了吧?”
“没事了。仙婆给开了一个疗程的药,伤应该差不多了,枕桥也守着呢……”江楚看向旁边的官兵对着叶知雁比划着,示意他们把人拉下去。
昭卿轻轻“哦”了一声,嘴里找不出话,瞄了眼军营里,扬扬下巴问道:“能进去转转么?”
“军营重地,再说里面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转的?”
“那就是不行了?”
江楚看她一眼,又回头看军营一眼,“溟滓不行……(笑)南昭卿可以。”
……
江楚:“桎干被你两脚踢死,晦祟剩下的都是强弩之末,尘笳带着桐语殿暂时退出,这事儿到这基本也算有个了结。你最近有打算么?”
昭卿:“没什么打算,有生意就做,没生意就歇着。有时候真希望永远没生意,可没生意就没钱,有生意又不自由,今天天南明天地北,没几个安心落脚的地方。”
“(笑)堂主大人还需要自己跑生意?”
“不自己跑怎么办,(挑眉含笑)总不能让府主大人您养我吧?”
“只要南堂主您不嫌弃……”
“(笑)真的假的?”
“(开玩笑)一天三顿米粥,够堂主活了吧?不够再给你配些腌白菜。”
“(笑着搡了他一下)一边儿去!”
江楚任着她搡自己,而后顺着她的力道转了个方向,对她扬了下巴道:“来,带你见些人。”他带昭卿到了邵岭涯的营帐前,想了想,掀开营帐请她进去。邵岭涯见本来不太明亮的营帐突然打满光,皱着眉头把手上的信立马收起,扫了眼昭卿微愣,“姑娘是?”
“拂雪堂南堂主。”江楚合了帘子,拍去手上沾来的浮灰,又对昭卿悠悠道:“巡燕燕主子,邵岭涯。”
邵岭涯一惊,想不到这尊大佛竟就这般出现在自己营帐里,缓了个神连忙拱手道:“岭涯见过南堂主。早闻拂雪堂堂主为女中英杰,今日得见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