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
……
——婺州无崖城县令府邸,十几天前
娃娃的哭声让这夜里多了些不平静。男子枯瘦着身形松垮着面皮,勉勉强强还能抱得动他怀里的娃娃。他四处张望着,见屋门被从里推开,迎来个三四十的男人,便是这无崖城的县令了。
县令面挂着笑容,欠着身子踱过来,借着屋里的灯光看清了娃娃的脸,笑着接过了孩子,引着那男子去了府内空置出来的屋子。而那屋子内,尽是粮食。
——婺州尹府
屋子里,男人,桌案,还有满桌的卷轴与纸张,呈报着婺州各城各县早些年的情况与现饥荒解决程度。这人叫尹启诚,就是赵晃口中的婺州新知州。
他先前抬高米价粮价,引商人来婺州卖米卖粮,再加上奏朝廷请求开仓赈粮。这东,北,南三边大大小小的城县基本都已暂时渡过荒难,可偏偏西边那坐落在群山里的无崖城,到现在也没能了事儿。
无崖城附近各州县刚解决问题不久,米粮什么的仅仅勉强够一城人饱腹,难有富余,各城各县匀匀出来也没多少粮能送去无崖城。再加这明明是夏季却连月高温无雨的鬼天气,无崖城要是再没粮,怕真要易子相食了。
尹启诚所治在婺州大西北,给他八十条胳膊他也够不着东北边的无崖城。几十天前无崖城就算来的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好歹还有消息。
现在好了,他尹启诚前前后后给无崖城县令寄了十多封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热天把信在路上给烧了还是怎么着,十多天了无崖城连个屁也没吹过来。
他又写好了一封信,让下人寄去了。可走在屋子转悠来转悠去,横竖是觉得自己该亲自去一趟无崖城,看看他那无崖城的县令在猫猫狗狗的窝里做些什么。
……
无崖城东门外几十里的山间泥道,一辆牛车两少年,一个坐在板车后面俩腿翘着一条耷着一条,一个躺在板车上面手里向着天上抛东西。
“啊——嘶唔……”
“没事吧?”板车后面坐着的,看了眼从板车上滚落的石子,回头出声问道。他看了眼坐起身的少年,对襟的棕红衣看得见里面健硕的胸膛,皮肤黑了一些,倒是看着健康,脑袋后扎了个小辫,辫尾向炸开的葱花,跟他眉眼与嘴角一样,恣意爽豪。
“没事。”躺着那位已经坐起了身,捂着那因为自己没接住而砸红的额头。他回头扫了眼身后那人屁股旁边的剑——定尘剑,又瞧了眼剑主人。
他暗叹一声问道:“诶兄弟,看你一身穷苦书生样,却又带把剑,到底是不是剑客?”
季平尘偏头看向他,问道:“你觉得呢?”他笑了笑,“我算是剑客,初涉江湖,想闯荡一番。”
“巧了,我也是!”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大刀,问道:“哪门哪派啊?”
“无门无派,自在一人。你呢?”
“我也是……不过,黑刀仇封玄的名号你听过没?”
“夜幕风吟,黑刀索命。怎么,你想去找他然后拜他为师吗?”
“不,我想有朝一日能打败他!”他拔出长刀直指天上烈日。
“(笑)那可是江湖明摆着的一流高手……”
那人听罢胳膊一沉,躺回了板车上,“是啊,早着呢……诶兄弟,我叫陈丘驰,你呢?”
“季平尘。”
“季平尘……我记住了。话说你这是要去哪啊?”
“南边的极意宗的十三剑会快开办了,到时候天下剑客云集,我本打算去那开开眼界。但我又听说最近衙州热闹,拂雪堂、四鼎楼、栖客山庄什么的大势力都出面了,而且好像五年前的西洲府也重出江湖。早年都说那府主是萧宋第一剑,好像还很年轻,我想去看看。”
他说罢心里暗悔,若是当初多留些时日,如今也不必这般兜圈子了。
山上,一伙子土匪抱着胳膊看着那牛车上俩少年。旁里的小的抄着兜欠着腰问他家大当家的,“老大,劫不劫?”
“劫个屁,两个穷小子,有什么好劫的?又没粮食,走了走了!”大当家的扛着栓银环的大刀回去了,不时念叨着,“上次劫的那好几车粮食应该还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