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终于在调上了。
音乐未停,6右景举着相机就跟拿着通行证一样,随意走动,没人拦他,都以为是校媒采风,甚至对着他压根没打开后盖的相机微笑。
校媒什么时候加入了这么一个摄影?
就连校媒的成员也在疑惑,真有这个人吗?
比刚才来送花的许嘉树更自然!
他一直往前,穿过无人的塑胶跑道,穿过站在最前面的教师队伍,在全校师生的瞩目下,6右景登上观景台的台阶,在廖深语惊忧难辨的目光里与她擦身而过,一级一级上去。
校长看见他,冲着镜头笑了笑,却见这个少年放下手里的相机,脚步没停。
沉默而轻灵,走到正在唱歌的秋予身边。
江绪震惊,却见6右景伸手拨开他,一脚踢开地上那束白玫瑰,踹得老远,挤到秋予旁边。
再去看秋予神色,没有往这边多看一眼,竟是默许,还向左挪动了半个身位。
完全不惊讶,就像是她喊6右景上来的一样。
6右景的肩膀挨着秋予的肩膀,一白一灰,一散乱一周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校长也莫名其妙,只是歌还没完,话筒还开着也不好出声询问。
他当然知道这是高二国际部的6右景,真金白银送进来的宝贝疙瘩。
一个和秋予传成学霸早恋的江绪,一个上来送花的许嘉树,还有一个站她旁边加紧合唱的6右景。
校长不敢想,一想就是一阵眩晕。
秋予分出一半话筒给6右景,从他出现,到他走至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国际班离得较远,看不清观景台上的景象,只听见前面议论纷纷,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
下一刻,就听见6右景和秋予的声音混在一块,同时从话筒里传出,两人一起领唱。
程玺笑骂一句,低头看手机。
一曲毕,校长正要问,就见6右景又举起相机,咔咔拍了几张,站到后面,也不言语。
就像是从一开始,人家就是上来给他们拍照的。
刚才到底怎么一回事?
校长回过头看秋予,他们附中的宝贝苗苗,学生会主席,此刻又掏出了不离手的学习资料,专心地看着。
多好的孩子!
一巴掌拍在江绪背上,把他打回魂,这也是个苗子,还盯着他们的宝贝苗苗不挪眼呢。
江绪这才意识到自己该言了,无非是学习重要,身体健康更重要,劳逸结合那些话。
展开稿子,念得却不似往日,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往日里那股蓬勃之感,朝阳之气,偃旗息鼓。
等全部流程走完,开始进行方阵展示。
这期间,6右景安静地像不存在,但没有人能忽视他。
现在终于有时间开口,校长正要问6右景怎么会走到观景台来,秋予却先一步开口:“老师,可以把一班的廖深语叫上来了。”
附中的方阵先高二后高一,除了自己班的班牌,还要传递印有校训的绶带。
廖深语是高二一班的领队,要挂着绶带从观景台走下去拍照,然后带着他们班走完一整圈,一直在台阶那站着候场。
不自觉就跟着秋予的安排行动,校长道:“廖深语同学,上来拿绶带吧。”
曲庆玉带着廖深语上台来,看见摆弄相机的6右景:“校媒的吗?帮忙拍张接绶带的照片。”
今天的场景是要上校报的,她格外重视。低头看了眼被踢到角落的白玫瑰,又对着6右景皱眉。
6右景翻转手腕,抱歉一笑,挑不出错:“相机没电了。”
曲庆玉正着急,只见秋予站出来,从台下捞了一个人上来,那才是正经的校媒安排的摄影。
这才让她安心,分神问秋予:“怎么没换衣服?”
“我留在这边帮忙,领队的事交给徐一祺了,班牌在谢振斌手里。”秋予答得自然。
曲庆玉了然,没再问,把放着绶带的盘子端起来递给校长。校长打开话筒,念起校训,将绶带挂在了廖深语的身上。
闪光灯刺眼,秋予闭上眼睛。
“旗袍怎么回事?”
身后有人站得极近,秋意凉,热度不减。
秋予忙伸手捂住校长留在支架上的话筒,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口型。
操场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刚刚交接完绶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从观景台缓缓走下的廖深语身上。
此刻话筒收音甚好,整个操场都回荡着6右景的那一句:“旗袍怎么回事”。
哪里有旗袍?谁穿的旗袍?
——廖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