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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彼此的影子（第1页）

高兴接过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报表，指尖在翡翠鉴别科普账号的暴涨数据上顿住。

这个由三个实习生运营的冷门账号，竟靠拆解他直播中的专业内容狂揽八万活粉，带货转化率比头部网红还高两个点。

“马上调整资源。”高兴突然拍案而起，惊得窗外晚归的鸽子扑棱棱飞散，“让内容组把直播干货剪成短视频分，通知所有经纪人明天晨会，我们要把每个员工都变成垂直领域专家。”

倚在门边的顾青烟噗嗤笑出声，顺手把冷掉的咖啡换成热美式。

这个总说自己不懂管理的老板恐怕还没意识到，他随手播撒的星火，正在点燃整片草原。

“嫚雨，老员工的粉丝增明显放缓了，这不合理啊？按理说基数越大涨得越快，怎么现在连新人期的增都赶不上了？”

高兴翻动着智能系统生成的财务报告，屏幕上跳动着每个员工实时更新的粉丝数据。这套由魅影传媒流出的分析系统确实专业，连每小时涨粉曲线都能清晰呈现。

顾青烟将咖啡杯轻轻放在大理石桌面：“他们已到展瓶颈了，光靠直播很难突破。要么转型，要么在短视频赛道力。”

她指着曹丽云的数据曲线，“你看，蓝姐八成新粉都是被她的搞笑短剧带来的。”

高兴眼睛突然亮起来：“这样，把每天直播时长砍半，腾出两小时专门拍短视频。现在谁还守着直播间？地铁上、电梯里，到处都是刷短视频的人。”

他起身在落地窗前踱步，“虽然咱们主营还是直播，但得用短视频当流量引擎。”

“设备要跟上。”顾青烟调出采购清单，“至少要配四台索尼ZV-1，再加两套环形补光灯。不过最麻烦的是……”

她欲言又止，“我联系了前同事苏夏，但她……”

“嫌我们庙小？”高兴看着对方躲闪的眼神了然轻笑。他随手转着签字笔，“正常，毕竟咱们刚起步。就像当初挖你过来时，魅影的人都说我疯了。”

顾青烟忽然把平板推过来：“苏夏带过的三个主播，半年内都冲到了百万粉。她上个月刚和魅影闹翻，现在至少有五家公司抢着要……”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强扭的瓜不甜。”高兴把玩着桌上的变形金刚手办，“就像我当初被三十家mnet拒绝，最后不也杀出来了？”他突然抓起外套往外走，“下午三点，带我去见见这位苏小姐。”

玻璃幕墙外，朝阳区的车流在冬日阳光下蜿蜒成河。

顾青烟望着年轻老板的背影，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就是这个看似随性的男人，在直播现场临时把助农苹果改成盲盒玩法，当晚销售额直接破百万。

“头儿，那姑娘是没亲眼瞧见您的气场，我敢打包票，她要是见了您准挪不动腿。”

高兴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还是摆摆手：“强求没意思，你再物色其他人选。我让曹丽云把招聘启事挂上网，待遇按每月一万开，包工作餐不包住，五险一金和餐补都配齐。”

招聘公告刚挂出去，面试者就挤破了门槛。高兴把选人的活全推给曹丽云，自己继续当清闲老板。转眼七日风平浪静，张迟先前那通警告，倒让暗处的人暂时收了爪子。

这日直播刚下，张迟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臭小子，又在鼓捣你那直播呢？”

“刚关设备，馆长您有吩咐？”

“没事就不能关心关心后辈？”老头故意拉长声调，寒暄半晌才切入正题：“王老鬼眼红咱们出风头，非要搞全国青年鉴宝大会找场子。我想让你带队出征，给东海馆长脸，不过嘛！”

高兴听着电话那头欲盖弥彰的语气，差点笑出声。他正愁最近直播内容单调，这送上门的素材倒解了燃眉之急：“成，张叔您定时间吧。”

“具体日子还没敲定，估摸着得两月后。这回可是大阵仗，各地博物馆精英和民间高手同台竞技，电视台要搞全程直播，说不定还能剪成综艺，正好给老百姓普及鉴宝门道。”

高兴怔在原地消化着信息，他这才明白张迟和京城博物馆的王馆长正在谋划一场大动作。"张叔放心，您随时通知我就行。"他压下心中惊讶应承下来。

电话那头传来茶盏轻叩的脆响，张迟话锋突然一转：“我这辈子没个传人，小顾你愿不愿……”

“张叔您看这鉴宝大会的邀请名单……”高兴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听筒里传来会意的轻笑声，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深谈。

挂断电话后，高兴掌心已沁出薄汗。他快步找到正在庭院修剪兰草的曹丽云，将鉴宝大会的事和盘托出。

剪刀‘当啷’落在青石板上，少女垂眸盯着裙摆的兰花刺绣：“是要回京城了吧？”

“恐怕要在那边待足两个月。"高兴注意到她攥紧的指尖，“全国三十七家博物馆都参与，听说央视和凤凰卫视都会全程跟拍。”

曹丽云忽然抓住他的衣袖，素白的手背绷出青筋：“高兴，其实我是京城曹家的人……”话音未落，两人手腕上的沉香珠串突然相撞，出清越的檀木响。

高兴瞳孔微缩，前世记忆如潮水涌现，京城二线世家的曹氏，虽不及高家显赫，但在东海市跺跺脚也能让朱家抖三抖。

他凝视着少女间摇曳的珍珠步摇，终于明白初见时那份贵气从何而来。

“丽云。”他握住她颤抖的手，“这次鉴宝大会的冠军勋章，就是我给曹家的见面礼。”

暮色中，高兴眼底跳动着灼人的光，“张馆长的人脉，加上我的眼力，定要让他们知道，你选的人，配得上整个曹府的门楣。”

曹丽云怔怔望着这个曾被家族放逐的青年。斜阳在他肩头镀了层金边，恍惚间竟似看见当年那个在高家祠堂折断家法，孤身走出朱漆大门的倔强身影。

高兴向来是骨子里带着傲气的人，从来不屑攀附权贵。这些年都是张迟主动来寻他，倒真没见过这位清冷公子哥主动找过谁。

“我陪你去京城。”曹丽云的指尖轻轻蹭过高兴手背，两人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似乎已经薄得能映出彼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