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公子言重了,这也是我身为父母官的职责所在。”孙毅忙道。
话别已毕,众人依依不舍惜别,上了马车。
黎昭群在最前面那一辆马车,但他并没有安坐其中,而是骑上了骏马,走在最前面。
而孙秋菊姐弟则是被安置在最舒适的第二辆马车中,考虑到孙秋菊的情况,马车里都垫上了柔软的锦垫,有贴身丫鬟随侍在侧。
孙念聪本来也想骑马,但考虑到行程,只能暂且跟孙秋菊一道。
第三辆马车装载行李和补给,几名卫护骑马随行。
杜大夫就坐在这辆马车里。
黎昭群最后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心中浮起了失落,却又强自压下,转过头,望向前方,大手一挥。
“——出!”
车轱辘滚滚,车队慢慢地起程。
孙秋菊透过车窗,最后突然望见了站在衙门前的父母,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孙念聪则兴奋的探出头去,朝着父母大力地挥了挥手,就开始四处张望,眼底都是对即将展开的旅程的好奇和期待。
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蔚县的街道尽头。
孙毅和孙夫人站在石街下,望着那马车的影子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久久没有回府。
半晌,孙毅呼了口气,“夫人,起风了,先进去吧!”
他还有公务要处理。
“老爷,你说阿菊的耳朵真的能治好吗?”孙夫人眼眶里积蓄着潺潺泪水,不安地问道。
孙毅抿了抿唇,语气坚定道:“一定会的。这段时日,咱们跟黎公子也打过交道。他虽然有些公子哥儿的习性,但是个醇厚良善的。”
“他既然是答应了,那就一定会尽力帮助阿菊的。”
顿了顿,他似是宽慰自己,继续道:“再说了,安京的太医们医术高明,更有众多能人异士,理阳公府又是高门府邸,他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孙夫人被这些话给说服,她不由点点头,望向马车离去的方向,双手合十,低声祈祷:“愿菩萨保佑我的孩子们一路平安……”
“夫人,回去吧。”孙毅扶住夫人的肩膀,轻轻带着她往回走。
而在两刻钟之前,在清晨的微光洒满蔚县的街道上时,县衙不远处的僻静小巷里,却也藏着一道挺拔如竹的身形。
红枫站在小巷的阴影处,手指紧紧扣住,指节微微泛白,面容一片平静。
他身旁是孙桥桥和孙阿妹姐妹二人,她们都穿着很是朴素,站在阴影里,很是不容易被人觉。
县衙门前,马车整齐排列,车夫们和下人们都忙忙碌碌,在一片喧嚣中,他们静静地伫立着,目光投向前方的热闹景象。
“红枫大哥,我们不去跟黎大哥道别吗?”孙阿妹看着一动不动的红枫,忍不住小声问道,眼中满是不解。
红枫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神复杂地落在远处那道修长的身影上——黎昭群正在指挥着众人安放行囊,举手投足间尽显贵公子的气度风华。
再也不复之前跟他在一起时的狼狈。
他的喉结滚动,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涩,但最终只是轻声道:“我们已经道别过了。”
孙桥桥瞥了一眼红枫,又看了看不解的妹妹,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轻声解释道:“阿妹,不是所有的告别都需要说出口的。”
孙阿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底有些困惑不解,小脸都皱成一团,思索片刻,才又转开问题,“那,黎大哥回去安京后,还会再回来吗?我们还能再见到他么?”
说着,她忍不住小大人似的叹气,“我很舍不得黎大哥,他送了好多好东西给我们。”
孙桥桥见她这般现实,颇为无语,“你啊……”
顿了顿,孙阿妹又道,“红枫大哥,你会难过吗?”
“……”孙桥桥的目光忍不住落了过去,眼底都是担忧,嘴里却是呵斥孙阿妹,“不要说话了,阿妹。”
哪里有这样戳人痛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