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去年外翁平定了河东路叛乱,如今天下海晏河清,汴京老百姓的心情也
好得很。」
[便是这样,御史台弹劾外翁的折子也不少。」
[有弹劾的折子才好呢,阿姐难道忘了——」
我附在阿姐耳边,「官家最忌惮朝臣私下相交,我倒觉得外翁是在刻意行一些离
经叛道之事呢。」
阿姐笑着挠我的痒痒:「鬼灵精,偏你又知道了。」
嘻嘻哈哈之际,忽地宝津楼上一阵喧哗。
定睛一看,原来是官家已然登上了二楼观诸军百戏。
官家身边围着好多人,即便我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他的容颜。
可有一个人的脸,我看清了。
是上元节那日救了我的「火杨梅郎]。
他今日穿着一身绛红色挑金线绸衫,头插翠玉簪,腰系玳瑁佩,丰神俊逸的脸在
霞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如玉人一般。
我惊喜地一把抓住了阿姐的手腕:「阿姐你瞧,火杨梅郎!」
阿姐顺着我的目光狐疑地瞧去:「火杨梅郎是谁?」
「是我在上元节那夜遇到的,当时他头上插着一枝红艳艳的火杨梅灯,在一众年
轻的郎君里,我独记住了他一个。」
[哪个是?]
「就是官家身边最好看的那个少年郎君呀。」
阿姐用纨扇挡住耀眼的日光,瞧了半晌终于认了出来。
【什么【火杨梅郎】,那是当今官家第五子,秦王赵元熙。」
「赵元熙——]我喃喃地读了两遍,「真真是个好名字,可与姜大车相媲美。]
阿姐被我逗得,几欲自椅子里滑下去。
「几年前秦王自军中回汴京,在街上差点被小娘子们扔的香囊荷包给砸死,如今
又添了一个你,哎——」
我亦笑得直不起腰,却忽地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与咱们可有亲?]
阿姐掰起了手指:「婆婆与当今太后算是五服里的堂姐妹,这么算的话,我们倒
是要喊他一声表哥】。可官家并不是太后所生,所以这亲戚,说有也行,说没
有也行,若强说有,那也是拐着八道弯呢。
我再次笑道:「那还真是远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