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抓起那块事物,爱不释手地蹭了蹭:“这东西果然很值钱,连酒肆的老板都说找不开。”
吴忧拿起酒坛子拍开封泥就开始灌,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嗓子一直延伸到胃里,他灌了几口便停下了拼命地咳嗽。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卢卡。”卢卡说道。、
“好,卢卡。这东西叫魔皇赤金,你找个地方换开他,或者换一些金票。然后买一些你自己爱吃的,再买些酒回来。越多越好…”吴忧说道,几口酒灌下去,吴忧终于知道为什么世人那么喜欢喝酒了。
他也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明明不会喝酒的人要疯狂地往嘴里灌酒了。
酒入愁肠愁更愁,心痛一会儿就好。就再也不会痛了,因为酒意把那些忧愁心伤都湮没了,嘴里呼出来的东西再也不会有痛苦,都是酒气。他又拿起酒坛子疯狂地往嘴里灌酒,然后又开始不断地咳嗽,甚至喝下去的酒都被咳了出来。
卢卡看着这个古怪的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又揣着魔皇赤金出门去了。他想到了街上那家当铺,因为他看到很多人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进去都能换出来一些赤银,他觉得那里一定是有很多钱的地方。
进去之后不就他便出来了,但他没有沮丧,因为当铺的老板告诉他一个地方,就是神州之上有名的东方钱庄。他说在那里你一定能把这钱拆开,卢卡走进东方钱庄,钱庄的掌柜永远一幅和和气气的样子,他身后挂着一幅字画写着“和气生财”,这种和气就算是面对脏兮兮的卢卡也没有减弱一丝一毫。
当卢卡把魔皇赤金放在柜台上说要换成散票的时候,钱庄掌柜波澜不惊地朝着旁边的手下说道:“准备金票…”
卢卡抱着一个金漆锦盒走在沙洲城的街上,身边两个东方家的家丁跟在他左右,说是要护送他安全到家。两个家丁很负责地跟着卢卡走街串巷,因为卢卡真的有很多想买的东西,多到最后需要雇一辆马车,在这之前他去了沙洲城里最大的绸缎装,放了一张金票在桌上,然后那个满眼金光的裁缝便拿着带子要量卢卡的三围,这个小暴户一定是想用最好的料子做一套最华贵的衣服。
不过卢卡想了一会儿便收回了金票离开了。他回家的时候买了十大车的东西,这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向着自己家驶去。卢卡的邻居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小男童,因为他有了爹,他的爹就是他们的爹,他的爹叫钱。
卢卡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一口一口舔着。这是他用自己的钱买的,那十大车的东西有九车是酒,还有一车是一些美味的干粮。他想应该够这个人吃一阵子的了。他还是要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那两个家丁陪着卢卡回到家,便殷勤地帮他搬着马车上的酒,他们在每个房间都放了一些酒,当然,在吴忧躺着的那个房间放得最多。他们在这个酒气熏天的屋子里仔细地打量躺在地上的醉汉,最后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
他们还是很尽责地把所有东西都搬进了卢卡的家里,只是度明显快了很多。卢卡坐在吴忧身边,他其实不喜欢自己的家被弄成这个样子,只是这个非富即贵的人一定遭遇了什么巨大的磨难,同病相怜的人本就该惺惺相惜的吧。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只是说道:“我要去远处的树林里砍一棵大树,我怕我离开以后有人会偷你的钱。我把钱用油布包好就放在其中一个空的酒坛里,家里有很多酒。不知道够不够你喝,如果我没回来的话你就自己去买吧。或者你可以直接住在客栈里…”
卢卡像之前一样背着一个大包拿着一把镰刀出门了,他其实能感受到家里这个人内心的痛苦和绝望,就像自己父母去世时一样,同病相怜的人总是惺惺相惜。他现在更想早点把这个风车做好,然后再坐在他身边给他讲自己的故事。
这个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投射出巨大的影子,像一把长长的利剑,刺穿了人性的脆弱。
东方钱庄里两个家丁站在后堂,掌柜的问道:“可查清楚是谁了么?是不是大小姐要找个那个人…”
“在梦境的时候我是见过这个叫吴忧的人的,不说貌似潘安也长得有些俊俏。只是那个小娃的家里那个人奇丑无比,身上到处是乌黑的伤疤,看上去十分可怖。”一个家丁说道。
另一个家丁附和道:“那个吴忧修为高深直逼老一辈高手,就算是传言说的为情所伤也断然不至于变成那样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吴忧可谓是神州之上年轻一辈第一人。要说传奇,我们家公子还是太低调了。”那掌柜的叹了口气说道:“不论是敌是友,整个神州都在为他惋惜。”
“唉,算了。”那掌柜了甩甩手说道:“你们下去吧,去和大小姐通报一声,就说沙洲城里没有现吴忧,但是我们会派人在沙洲城外找找看。”
醉生梦死最足以形容现在的吴忧,因为他喝醉的时候感觉世界是美好的,因为他总是想起艾菲的笑,笑得那么美。他总是沉溺在她的笑容里缓缓睡去,梦里却总是能看到一个人挡在自己身前,让自己永远也抚摸不到她的梢。
他想推开那个男的,却被艾菲狠狠地推开了。
就在无尽的苦涩与伤痛里,吴忧醒了。然后他又开始找酒…
他明明记得这个屋子里还放着许多酒,可他拿起一个个酒坛,现酒坛里滴酒不剩。一个乞丐坐在对面,他手里的酒坛是屋子里最后一坛酒,吴忧扑向他,准确地说是扑向那坛酒。却被那个乞丐一脚狠狠踢飞…
那个乞丐站起身说道:“原本我应该杀了你的,不过现在的你不值得我动手。”他把酒坛摔在地上,酒香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吴忧趴在地上一阵舔,直到那些酒蒸干净他才陶醉地长呼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那个乞丐,蹒跚地爬起来,走到另一个屋子,只是另一个屋子里也只剩下许多空酒坛。吴忧无力地躺在天井,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些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我把钱用油布包好就放在其中一个空的酒坛里,家里有很多酒。不知道够不够你喝,如果我没回来的话你就自己去买吧。或者你可以直接住在客栈里…”
吴忧跑进之前那个屋子,拿起每个酒坛仔细倒了倒,那个乞丐看着他以为他是在找酒,轻蔑地笑道:“你这样怎么回家。”说完又是一脚,便离开了,吴忧软软地躺在墙角也不知撞碎了多少酒坛。
但是他笑了,因为前方一个破碎的酒坛里一个油布包裹静静地躺在那。
他抱着那个油布包裹跌跌撞撞地往街上的酒肆走去。很多人在密切监视着卢卡的家,这些人大多手头很紧。吴忧抱着那个油布包走出门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很多很多钱…
一个精壮的小伙子从后面上来,慢慢靠近吴忧,忽然伸手抓住那个油布包裹往外一扯。许多金票从包裹里抖搂出来,那个小伙子系好包裹拿出刀又开始把地上的金票一张张捡起来,吴忧紧紧攥着一张金票,那小伙子似乎并不想放过任何一张金票,他用力踩在吴忧的手上,俯下身开始抢这张金票…
当这张金票因为撕扯一分为二的时候,恼羞成怒的小伙子重重地踢了他一脚在他头上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了。
酒没了…
吴忧眼中有些绝望,然后他愤怒了。他爬起来想要追前面那个人…
一抹蓝光比他更快,那道蓝光从吴忧身体里飞射而出,穿过刚走不远的那个小伙子,血肉横飞。那个油布包裹安静地躺在那,吴忧跑过去抓住那个包裹,然后看着那个蓝光四散的东西,轻轻一拍,那东西便安静地躺在街边的臭水沟里。
那是他的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