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小组还没到,孟绪初活动了下酸痛的脖颈,去了一间被用作临时休息间的小会议室。
推开门却现穆世鸿夫妇也在里面。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两个面色都不好,像几天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眼皮青肿神情焦躁。
“咔哒”孟绪初轻轻将门一合,走神的两人倏而抬头。
看到他的瞬间,穆世鸿双眼就充血得更加红肿:“你还有脸来?!”
孟绪初仿佛没察觉对方要吃人的神情,笑着问:“二伯这话什么意思?”
“别装了,”穆世鸿哼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整个穆家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恨天诚,恨我们一家?”
孟绪初眉梢一挑,拉开张椅子坐下。
他身上依然不是很舒服,是以动作没有很利落,撑着桌面缓慢地坐下,脊背端正,双手自然地交迭在小腹前,叹了声:
“二伯你真的误会了,我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恨你?”
这副样子落在穆世鸿眼里,就像是目中无人的怠慢,“好一个无冤无仇!”
他脸一下气得更红,指着孟绪初手上明晃晃的宝石:“你一直戴着这个戒指,不就是成心膈应我们吗?”
“是,当初你是替天诚上的船,但我们谁不知道会遇到船难啊,你是受了伤,可庭樾和大哥伤势也不轻啊!”
旧事重提,让孟绪初有些不耐地垂下眼。
他现在总是病痛,穆庭樾病死,穆海德身体也大不如前,确实和五年前那场船难息息相关。
而孟绪初的位置原本是穆天诚的。
当初孟绪初就不想再跟穆庭樾有瓜葛,不愿和他们出海前往,林承安也很反对他上船,如果不是因为穆天诚和朋友踢球意外摔断腿,孟绪初不会被迫临时顶上。
这么些年过去了,穆世鸿夫妇总时不时地提起,好像他们还更委屈一样。
“我们当初也不是故意不管你,”穆世鸿说:“实在是情况太紧急了,总得先顾全大哥父子吧?”
“后来我们也确实找不到你了,谁知道你被海浪刮到哪里去了?但我们始终没有放弃找你啊!这不后面一有消息,林承安就马上去接你回来了吗?!我们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
孟绪初摇摇头:“我没恨这个,那么倒霉会遇到船难怪不了别人?”
他说着忽然笑了笑,拨弄着手上的戒指,“而且就像您说的,要不是我因为这事阴差阳错救了董事长一名,董事长也不会这么信任我,我也不算完全没有好处。”
“那你为什么”穆世鸿忽然一窒,眼神由盛怒转为惊愕:“你、你还在为林承安的死耿耿于怀?!”
孟绪初平静地回视于他。
穆世鸿差点摔了茶杯:“到底要我们怎么跟你说你才能相信那只是个意外?!”
孟绪初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是不是意外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穆世鸿气得眉毛都在抖:“是,我们是没等你回来就火化了尸体,但那还不是因为他死得晦气!还有两天就是集团的三十周年庆,他偏偏死在那个时候,不火化了难道要全公司上下和一具尸体一起庆祝吗?!”
他说得义正言辞冠冕堂皇,好像真的觉得委屈一般,孟绪初忽然收了笑。
“晦气?”他一言不盯着穆世鸿,总是平静的目光下渐渐腾起寒意,越聚越浓,仿佛这才是他虚伪外表下的一丝丝真实。
而穆世鸿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真切地窥见分毫。
孟绪初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穆世鸿,穆世鸿下意识后退半步,不受控制打了个寒战,面上却依然强硬:“你要干什么?”
孟绪初不疾不徐地反问:“你觉得我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