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随的尸体还横在那儿没有收捡,江褚寒颔看去,“和地上这位不是一模一样?”
案卷所载十年前的西秦使臣被人刺杀,倒在这屋中摆置的书架前面,屋子窗门大开,一只弩箭射进来,直直地没进后背三寸深,几乎是一箭毙命。
与如今倒在这里的燕国使臣竟死法如出一辙。
这摆置有序的驿站屋子好似忽然诡异了几分,汪帆直糊涂地说:“这屋子不会撞鬼吧?”
“放屁。”江褚寒白了他一眼,“汪大人平日里是去庙里太勤了吧?”
江褚寒平日不信鬼神,但事情摆在他眼前,他先前是被模棱两可的过往左右了,先入为主就想到了西秦,西秦从前死了使臣,却被梁国随意交待了一个水土不服的由头,如此敷衍觉得不忿,就要一道挑拨梁国和燕国的关系,便派刺客对燕国的使臣也下了手。
可现在人死的模样和场景都不一样,江褚寒不便跟从前一道结案。
“世子。”汪帆直琢磨了道:“其实世子若是想要结案,面前也是有法子的,就是不知……”
江褚寒平日里都不着调,若是旁人来猜他的心思,肯定觉得他是越早结案越好,江褚寒明白道:“你是想把锅都扣到那个死人身上?”
“是……”汪帆直犹豫道:“毕竟也算是物证俱在。”
他翻开旁边搁置的文书,“城东昨夜现的那具尸体身上痕迹不多,但那一身夜行衣的穿着和差不多的死亡时间,怎么看都像有些关系,何况他身上还揣着密信……”
杨柳街被虎贲营查出具弃尸,身上的痕迹被大雨冲得差不多了,但人一看就是个会武功的,又穿着夜行服,怎么都让人往刺客身上想,而且还从他身上搜出了封带有西秦文字的密信。
既是密信,里头写的什么看不明白,但人已经死了,想给人扣帽子不过是动动嘴唇的事。
江褚寒脸上不辨喜怒,“汪大人倒是为本世子着想。”
汪帆直揣摩不明白他的心思,又换言道:“如果世子要查,那杨柳街那边的事怕是要分开来算了,这边目前……”
汪大人话没说完,房门被敲了两声,他口中停下,就听卫衔雪的声音在外面道:“求见世子。”
江世子靠椅的背忽然直了些,后腰似乎痒了下,他微阖着眼对汪帆直点了个头。
汪大人便亲自去给卫衔雪开了门。
卫衔雪端着茶盏,他进门没说话,直接往江褚寒身边走,走过去的时候视线下垂,几乎没看江世子的表情。
江褚寒却凝聚着目光一直注视他走到自己跟前。
卫衔雪一声不响地把茶盏放下了,江褚寒以为他还气着,没想好说什么,可卫衔雪接着掀开一个杯子,顾自提过茶壶倒了杯水,江褚寒又想:他渴了吗?
但卫衔雪也没喝水,他端过茶杯,谨慎地捧起来,竟然将杯子放在了江褚寒的手边。
应着江褚寒诧异的眼神,卫衔雪抬眸道:“方才对世子不敬,我给世子赔罪。”
第29章:机关
那一刻双眸对视,江褚寒懵了一下。
卫衔雪给自己赔罪?他,他这是在闹哪出?
汪帆直在一旁正收捡刚才的案卷,他斜着眼睛过去瞅了下场面,顾自地拍了下脑袋,“遭了,方才怎么忘了拿东西。”
他挠着头,这脚下不停,人就不知怎么走到外面去了。
门也给关上了。
“……”江褚寒看了眼手边的杯子,他悄悄拿手碰了下,不解地想:这茶水也烫不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