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褚寒,我今日没有喝酒”卫衔雪捧着他的脸,“这样说你还满意吗?”
江褚寒深呼了口气,“像做梦。”
“……”卫衔雪撤回手,“方才的话没有说完。”
江褚寒觉得自己才像喝了酒,他爱争一时的意气,片刻的高低,可江褚寒在如今的阿雪面前自降一等,不敢再说自己如何了解他了,但他如今想起来,卫衔雪一句句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情愿的事情谁也逼迫不了,他宁愿冬日里跳池子不要命也不会向褚黎低头,他宁愿不要性命逃走也当年不想留在侯府,他……
可他愿意一次次被江褚寒亲上去抱上去,就连从前那次鲜血淋漓的纠缠,也是他甘愿躺在他江褚寒下面的,遑论昨夜他们一道深入沉浮极尽缠绵。
他怎么还会怀疑卫衔雪的心意呢?
卫衔雪言归正传,他轻轻踢了下江褚寒下面的凳子,“我的事不过后话,关于母族我知道得不多,我身上那个印记是母亲画的,说是族人身上都有,平日里看不出来,大概只有受伤的时候才会出现。”
“所以……世子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印记?”
这句话说出口,卫衔雪心里好像骤然跳了一下。
江褚寒再意犹未尽在这往事面前也压下了所有的欢欣,“是……是当年有人给我母亲下毒。”
“旁人都说我母亲忽染恶疾,可当初是我亲眼看见有人在她茶水里下毒,有个刺客在我面前杀了人,我看见那人胸口衣襟刺破,露出的印记同你身上那个一样。”往事在江褚寒面前滚过一遭,他至今记得那个死在房里的暗卫嘴唇翕动,用分明的嘴型让他快走,可他没用,不过和刺客对了一眼,就吓破胆子晕了过去,等他醒来……一切都迟了。
“所以……”卫衔雪攥着手道:“真的是我族人……”
“我不知道。”江褚寒想起往事也麻木地收起伤心,“当年我同那刺客对过一眼,他那双眼睛我怕是至今还能记起大概,可他都看见我了,还是任我昏迷,让我这些年都知道是我没拦住母亲喝下那盏下毒的茶水。”
“杀母之仇。”江褚寒目光微冷,“我这辈子不可能忘记。”
江褚寒又叹了口气,“但查不到,这些年过去,除了那次模糊地在你身上看见了,我什么也没查到。”
卫衔雪欲言又止,“所以……我,我族……”
“阿雪你放心。”江褚寒松了松口,“仇怨总有尽头归处,此事同你绝无牵扯的可能。”
“……”卫衔雪不知想过了什么,他张了张口,“其实……”
“殿下”门外一声敲门忽然打断了,降尘拍了拍门,“殿下我能进来吗?”
卫衔雪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降尘推开门,忍不住嘟囔这俩人吃个饭还关门,那大晚上的还……但再怎么痛心疾降尘也已经感叹完了,他进屋行了礼,对着卫衔雪道:“那位许公子昨夜受惊,今日说有事情想同殿下商议。”
降尘看许云卿都要顺眼一些,偏偏卫衔雪选了江褚寒。
“他怎么这么事多?”江褚寒总看不惯雪院里住了别人,他皱眉道:“这人来历你们查明白了没有就敢往院子里放,昨夜若是没人守着闹出人命,惹上麻烦的还不是阿雪。”
卫衔雪想说的话已经掐回去了,面前许云卿的事迎过来,他正了正色,其实江褚寒说的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许云卿到府里有些时日了,他身上藏谜,卫衔雪之前没有什么精力追究,但他的行踪如今暴露出去惹了麻烦,卫衔雪也是时候该把他身上的事情弄清楚。
卫衔雪应承道:“你同他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大概一盏茶之后,卫衔雪去同许云卿相见,江褚寒原想进去听一嘴,不想那三公子一口咬定有重要的事要单独同卫衔雪商议,江褚寒难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卫衔雪赶出去了。
院子里一株矮树冬日里本就叶子不多了,江世子既见不得卫衔雪给别人说话,也见不得卫衔雪同旁人单独相见,他不高兴地拔着叶子,几乎把那树要薅秃。
鸦青都要忍不住劝了,“世子……”
江褚寒偏了偏眼,“他们在里面说了多久了?”
“……”鸦青沉思了片刻,“大概有半盏茶了。”
江褚寒又拔了片叶子,“他们到底……嗯?有人来了?”
雪院的府门忽然打开了这院子不大,平日里不见客的时候,卫衔雪会让人把府门微微阖上,也省去一个看门的下人。
一辆马车在雪院前停下,有个人从马车上面下来,直接推开半掩的门,他走进来也没人拦着,轻车熟路地奔着院子里来了。
江褚寒把手里那片叶子放在手心,偏过身去认了认,“这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