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翹著腳,想著剛才的事以及蘇合王與蘭奕歡各自微妙的神情,仿佛猜出了什麼,不知不覺帶了笑。
這時,腳步聲響,蘭奕臻換了寢衣走過來,蘭奕歡立刻滾到床里,還討好地拍拍自己剛才躺過的地方,說道:「哥,快來躺呀!我都給你焐熱乎了。」
蘭奕臻被他給逗笑了。
他躺了下來,接著手臂一展,一把將蘭奕歡摟進了懷裡,用額頭頂了頂他的額頭,說道:「我都在外面凍透了,那得這樣才夠暖和。」
蘭奕歡被他抱著,也感到蘭奕臻身上冰涼,在蘭奕臻臉頰上貼了一下,說道:「嗯,二哥辛苦了。」
蘭奕臻點了點他:「蘭奕歡,你乖的有點過頭了,我心裡不踏實。」
「行了,跟我在這裝什麼啊!」
蘭奕歡笑道:「我知道我爺爺肯定沒那麼好說話!快告訴我,他怎麼知道咱們的事的,你剛才又跟他說了什麼?沒挨揍吧?」
蘭奕臻笑了笑,這才把剛才跟蘇合王的對話給蘭奕歡講了一遍。
蘭奕歡將手臂枕在腦後,面含淺笑,靜靜地聽著。
自從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之後,以後何去何從的問題他也曾經認真地想過。
他曾經那麼渴望家鄉和親人,上輩子卻一直到死都不知道這些事,十分遺憾,達剌他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在那裡,還有其他沒有見過的其他親人。
所以有一回蘭奕臻也說,如果蘭奕歡不願意留在大雍,那麼他也可以陪蘭奕歡到達剌定居。
當時蘭奕歡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
蘭奕臻希望他能夠生活的舒心快樂,蘭奕歡也是如此。
他不能讓二哥兩輩子的理想抱負都全部犧牲掉,所有的人生都用來為自己付出。
更何況,蘭奕歡從小生在大雍,長在大雍,他固然喜愛達剌的親人,可為了守護這方土地,他也曾在萬軍叢中縱馬馳騁,拋灑熱血,為了庇佑百姓眾生,他也曾殫精竭慮,日夜勞碌,又如何能夠輕易割捨呢?
蘭奕臻講完了自己對蘇合王說的那些話,心中也不免有幾分忐忑,他小心地打量著蘭奕歡的表情,仿佛不大在意似地問道:「你覺得我這麼打算行嗎?」
蘭奕歡眼波一閃,說:「挺好的,我覺得都挺好的,面面俱到,思慮周全。就是有個問題。」
聽到他一句話沒有反駁,蘭奕臻的目光反倒微黯了黯,道:「什麼?」
蘭奕歡道:「就你同意我生那孩子,啥時候能開始啊?」
蘭奕臻:「……」
他方才心裡琢磨的就是此事。
其實若不是蘇合王提起,蘭奕臻壓根就沒往子嗣上的問題想過。
他第一次動心就是為了蘭奕歡,可以說從有了愛情開始,就等於已經默認自己不可能再娶妻生子,所以若登基為帝,收養宗室子弟作為繼承人,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至於蘭奕歡年紀小,也還沒惦記這茬,直到蘇合王說完之後,蘭奕臻才突然想起來,不知道蘭奕歡是不是會很喜歡小孩子,以後再長大些,會想要一個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後代。
畢竟,他從小就那麼渴望親情,自己如何是自己的選擇,哪裡捨得因為一己私慾,就也讓他做出犧牲?
可是向蘇合王保證的時候,蘭奕臻心裡又非常難受,他當時都沒敢深想,因為稍想像一下蘭奕歡去和別的女人耳鬢廝磨,肌膚相親,他覺得自己可能會瘋掉。
——雖然對於他們這種貴胄子弟來說,這種事其實算是很正常很普遍的做法。蘭奕臻這種愛上了一個男人就要絕後的,大概才是少之又少的奇葩。
此時,蘭奕臻輕描淡寫地將那些事講出來,連這一點都沒有隱瞞,就是想知道,蘭奕歡到底想不想要一個親生的孩子。
如果他也不喜歡,自然皆大歡喜。
可是蘭奕歡居然表現的還挺期待和興奮,蘭奕臻還說過幾年,結果他現在就想要!
蘭奕臻這會就恨不得把自己剛才那張嘴給縫上。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地說:「你想什麼時候?」
蘭奕歡摸著下巴說:「這還不是隨時可以?又不用沐浴焚香齋戒七日。我是覺得,關鍵人選問題很重要……對了,二哥。」
他在被子中翻坐起來,手肘撐在蘭奕臻的胸口上,托著腮思索道:「我上次在你那看見一個小宮女,就挺漂亮的,生出的孩子肯定也聰明好看。要不,你把她給了我吧?」
蘭奕臻:「……我從不曾注意東宮的宮女。」
「沒事,我注意就行了,不勞你費心。」
蘭奕歡低頭在蘭奕臻臉上親了一下,又問:「還有,反正都打算生了,也不差一回兩回的,一男一女行嗎?男孩女孩我都喜歡啊。」
兩人身體緊貼,蘭奕歡的氣息輕拂在蘭奕臻的臉上,溫暖酥癢,可是他就這樣趴在自己懷裡想著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蘭奕臻氣得要死,但他本來就口拙,又捨不得罵蘭奕歡,說了個「你——」,終究沒說下去,索性直接將蘭奕歡一拽,壓在身下,猛然狂亂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急切而迷戀,帶著不容置疑的掠奪和壓制輾轉在蘭奕歡的唇上,很快就吮盡了他所有的話語。
見他急了,蘭奕歡初始想笑,片刻之後,漸漸喘不上氣來,呼吸也不禁隨之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