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匹疯马,她都能若神灵般顷刻间将之击杀,无论在何时她永远都是那般的万众瞩目,连满宫的繁华也比不上她眉眼一寸的温情!
可为什么死的时候,却是这样的寂静无声?
甚至连一个枕边人,都没有伴在身侧。
“陛下,您冷吗?阿弃帮您暖暖好不好?”
“阿弃来了,阿弃……带您回犬戎!”
桑榆瞧着散落一地的黑白棋子,眼眶酸胀难耐,眼中满是悲怆。
她该怎么办?
她唯一的皇姐,也不要她了……
席若玉有条不紊地吩咐宫人将满地狼藉打扫干净,又在子桑弃了疯要将泠妩带走时冷漠阻止:
“叶落归根,你是想让妻主死后不得安宁吗?”
丧钟敲响之时,千倾哭着闹着阻拦:“陛下才没有离开,你这是在咒陛下!亏陛下对你那般好!我看你就是急着让你女儿登基!”
可席若玉却冷淡抬手,“将皇贵君带下去。”
“席若玉!你的心真冷!!”
少顷,丧钟敲响。
中秋前夕,阖家团圆,此刻所有人的眸中却满是悲恸。
转身后的席若玉,那永远挺直的脊背有一瞬的微弯,他扶着墙,最后还是将泪意从眼中逼回,而后一步步回到凤鸾宫。
他顶着一夜的火烛,终于绣好了那满是竹叶纹样的长裙。
可那苍绿的竹叶,却被泪水浸的有些黑。
他要把孩儿养大,他要走遍整个炁朝,他要将这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全都说与给妻主听。
那颗颗滚烫的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
“妻主可以帮若玉擦一下吗?若玉好想去陪您……”
六月
千倾挖出青梅酒,学着那日泠妩饮桃花酒时的模样,一杯接一杯地送往唇边。
一夜未眠。
窗外蝉鸣阵阵,他却恍惚不觉。
“阿倾给您斟酒。”
“陛下,青梅酒很好喝。”
“陛下,今年阿倾该埋什么酒呢?陛下想喝什么酒啊?”
“陛下,阿倾醉了,阿倾……好似瞧见您了。”
千倾抬眸盯着那洒落一地清辉的皎月。
“陛下,您真好,好到把阿倾的心都给偷走了。”
“君后他不爱您,唯有阿倾才最爱您。下一世,陛下先遇上阿倾好不好?”
“阿倾也可以学席若玉的……阿倾,可以学的。”
他可以放弃一切,去学他最讨厌之人的一言一行。
他也什么都不要了,陛下若是喜欢谁他再也不醋了……
千倾伏于案上,低泣声不断。
另一杯酒盏中的青梅酒,却始终再未动分毫。